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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高使君使命,入乡整顿园业,行装尚未落地,乡丁已经聚众来攻!
彼此素未谋面,乡户因何怨我?至今尚有乡户伤员卧养园中,既我伤之,我自养之。
彼等皆可为证,乡人仇我,只因史氏蛊惑!”
李泰落座堂中,便拍案发声指控:“史氏兄弟横加刁难,施恶于我不只一桩,左近乡人举证者不乏,众口铄金,岂容刁邪反诬诋毁!
我不知在堂史郎与其兄弟是何瓜葛,但彼此仇深如渊,你若非与我表兄共至,我绝不容你登此厅堂!”
史静见李泰如此气盛,一时间也有些局促不安,只是硬着头皮说道:“但、但前事强买胡麻,请问郎君是否属实?我家与乡居庶支虽然分居两地,但先人治家垂训,向来不许子孙营贾废耕,若非外力逼迫,是断不会、断不会……”
“史郎不必自夸家声淳朴,我也出身清白人家!
部曲乏业可作,故而就乡采买物料兴织,的确曾访史家。
史家以陈麻充数,至今仍然留存庄中!”
李泰拍拍手,吩咐部曲取来从史家买到的那些陈麻麻包丢在堂中,至于史家之前要买油膏时已经将麻钱退回,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总之以陈麻充新麻,是证据确凿。
史静视线落在那几个陈麻麻包上便忙不迭收回,仿佛怕被蛰到眼睛。
“之前预买胡麻,史家兄弟欺我不知农事,以当季时价收买秋后胡麻。
事后我虽得人指点,但既已立约为信,也从没想要作返回。
当时言谈两欢,若我有丝毫迫之,人不非议、苍天谴责!”
李泰越说越气,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个被人百般欺压的良善无辜:“史恭输官得赏、拥居势位,便遣其弟登门毁约。
我大好园业、青砖彩瓦,被他指使刁奴横加破坏,门户残破,部曲蜗居草檐。
史郎大好模样,神清目明,入门至此,岂无眼见?我今拘之在园,只求一个公道顺气,若法不能制,我必杀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卢柔听完李泰的控诉后,便从席中愤然起身,指着史静怒声道:“王业西狩至今,我知人间正气逢衰、是非混淆难免。
但既然聚义奉此法统,人心当有公道平衡!
我表弟抛家西走,孤独难立,已经可怜。
史郎你不审事中曲隐,便登他亲长门庭,诬蔑名门家教失德,不只构陷李氏家声,更是在耻笑亲友失察无眼!
若非我今日登门听说,还不知要被你欺瞒几时、误我情义!”
“我不是!
我真不知……”
史静眼见卢柔不只倒戈,还反过来痛骂他颠倒黑白,一时间更加的无语,同时也满满的懊悔。
商原史家虽然源出京兆,但从上一代开始便已经在各自生活。
之前史恭前往京兆求告,只说被一东州新客欺侮。
京兆本家本来不欲理会,但史恭请求的凄惨,也让他们京兆本家觉得李泰这东州新客太过嚣张,不把史家看在眼里,于是便派遣史静这个后生出面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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