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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深,微弱的火光点亮着残破小教堂,安诺随意坐在教堂墙壁的断口上。
防火女侧腿端庄地坐在篝火旁,左手捧着盛放奥雷格骨灰的龟裂壶,另一只手拿着那几朵从奥雷格墓室中摘来的铃兰。
她无声地念祷着神秘的言语,铃兰微微发散的通透白光,像是被牵引着,光芒时而亮起时而暗淡。
奥雷格透明的白色灵体浮现在安诺身旁,他伸出双手,看着近乎透明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凝固。
他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在发生变化,疑惑地问着安诺:“吾主,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入了我的灵魂。”
“这是在加强你的灵魂,好好感受吧。”
安诺瞥了眼奥雷格不知所措的模样,把目光放回防火女。
他也能感到奥雷格的灵魂在微弱且缓慢地变强,不如说,没有人会比他对灵魂的感知更加敏锐,至少在这里的人应该没有。
在地下墓地生长的铃兰富含灵魂之力,防火女正在将其中的力量融入到与奥雷格灵魂绑定的骨灰上,进而弥补他被腐烂树根腐蚀得脆弱无比的灵魂。
如果不是因为安诺需要奥雷格担当防火女的护卫,他更愿意在地下墓地大开杀戒,铃兰也好,那些灵体也好,都得给他变成初火的薪柴。
防火女调灵的过程极度缓慢,等到她将一朵铃兰调灵完毕时,深夜已经过去了一半。
长时间的调灵让奥雷格的灵体趋向于半透明,他孱弱不堪的灵魂恢复了不少力量,虽然还不能与活跃在战场时相比,但同时应对两名神智尚存的士兵是做得到的。
力量的恢复让奥雷格欣喜若狂,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只能拖着这副脆弱的灵体,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不少力量。
想起在他生前只能靠着日复一日的锻炼和战斗磨练自身,那些艰苦的历练和惨无人寰的战场,哪有现在这么简单就能最直接地体感受力量的增强。
这对于奥雷格的冲击和惊喜无疑巨大,一时语结,奥雷格激动地向安诺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激动:“吾主,感激不尽。”
安诺摇摇头,看着防火女,对他说:“帮你调灵的可不是我,记住这份感激之情,在见到蒙葛特之前,保护好她。”
“遵命。”
奥雷格恭敬地向安诺颔首点头,而后尊敬地看着防火女,身体又一次化作无形,默默守望着主人和防火女。
待到清晨的薄雾弥漫在教堂中,安诺在交界地见证的第四个太阳从天边升起,驱散了漆黑阴冷的夜空。
光芒照亮大地,透过黄金树的枝干,倾洒在教堂的断壁,穿过安诺漆黑残破铠甲的缝隙,将温暖传达到他的肌肤。
防火女的脸颊染上晨曦,透过她白皙细腻的皮肤,照射出肌肤下的殷红血管,在脸上渲染两抹微弱红晕。
她洁净白皙的前额上散乱着金色碎发,在光辉照耀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朝曦下端坐的防火女无声念诵着,圣洁而动人。
“累了吧,休息一下吧,不用勉强。”
安诺的手放在防火女的肩上,面罩下的眼中尽是对他人不曾流露出的关怀。
“灰烬大人,我没事。”
防火女虽然话是这么说,语气却透露着一丝源自于灵魂的疲倦。
“休息吧。”
安诺当然看得出来防火女是在强撑。
他本想用严厉的措辞让她停止工作,但根本无法做到,语气也不自主地变得柔和起来。
调灵不比施法和祷告那般消耗精力,但哪怕是坐在原地看一晚上的篝火也会让人受不了,更别说许要聚精会神才能继续的调灵工作。
虽然不死人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甚至不需要光合作用,比植物还节能,堪称究极节能生物,但也并非代表着不死人就直接脱离了生物这一范畴。
不死人也会感到疲惫,也需要休息,哪怕是在安诺故乡里全员遭受不死诅咒的人们,在无意义的哀嚎和进行愚昧的仪式后,也会犹如记忆里的正常人一样地重复着生活,虽然只是在怀旧。
“好吧,我明白了。”
防火女乖巧地放下了调灵的工作,仅剩下的两株铃兰和骨灰壶也被放回皮袋中,背靠着墙角歇息。
安诺走到咖列旁边翻着他的货物,打算找些食物进一步帮防火女缓解一下疲劳,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能吃的,就几块干面包和清水。
不死人不会饥饿,没有活人那样因为饥饿而朝不保夕的苦恼,食物只是作为回忆用来点缀不死人们漫长的时间,就好比点心对于人类而言只是闲暇之余的消遣。
但要是拿这种乏而无味的东西给不需要充饥的不死人吃,只会徒增烦恼。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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