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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墙角的雁足灯，灯芯劈啪一声作响，火光间或一阵大亮，又暗淡下去。

喻玉儿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刚醒的懵懂。

记忆里，周长卿有这么早过来吗？想了下，好像没有。

但也不确定，天生体弱的原因，她的精力其实有限。

经历了浑噩的十年后宅囚徒日子，日日与医书和汤药为伴，以至于她许多事的记忆都模糊。

不过此时年少时的周长卿就已经气势这么强势了吗？

红丝绦缎带穿过束发垂落身前，几缕坠落耳后，与墨发相容。

额间几缕碎发洒落，风一吹，丝绦与碎发浮动。

一双狭长的凤眸在灯光下眼波流转，上眼睑消薄，漫不经心地半遮着乌黑的瞳仁。

鸦羽似的眼睫下，眸底尽是细碎的光色。

只是看着此人便觉得像清风寒露，清透干净，却又透着一股沁人心的凉意。

“额……”

四目相对，喻玉儿在打量周长卿时，周长卿一双幽沉的眸子也在静静凝视着她。

那目光有些奇特，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在回忆什么。

但转瞬，又全都消失不见。

他垂下眼帘，纤长的眼睫遮掩住眸光。

好似方才那锐利得仿佛要将人剖开的视线只是一场错觉。

喻玉儿：？

屋中龙凤烛已经燃了大半，屋中弥散着冷梅香气。

灯火照着，光拢着床榻上的少女巴掌大的脸，一双乌黑灵动的杏眼。

大婚之夜，不等夫婿前来揭盖头。

这姑娘自己揭了盖头卸了凤冠，还自顾自地埋头呼呼大睡，本就少见。

如今被他当面抓包了也不见半分慌乱，反而理直气壮地昂着下巴……

周长卿其实也有些意外。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少女有几分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仔细一想，喻家女从未出过闺阁，更不可能与外男有过见面。

心中荒谬，他便又瞥了一眼。

料到过喻家女生得必定不算差，却没想到生得如好颜色。

姿态也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忸怩，安安静静，坦坦荡荡。

这叫见惯了女子羞怯姿态的周长卿不禁心中冒出几分诧异。

不得不说，这一个照面，叫他这些日子以来胸口积郁的愤懑与郁气，莫名散开了些。

屋里静悄悄，除了二人，下人全都不见了。

因着周长卿自幼性情疏淡，不喜身边人太多。

他的院子只有四个处理庶务的长随，一些打杂的婆子和粗使下人。

婢女丫头，他自幼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