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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怪遇（第2页）

方嘉边开车，边对杨沛然说。

杨沛然当然同意北京人挤人呼吸不畅的说法，但有车的北京人能有多少呢，如果人人都这么想，也有能力实现，车多了难道不会比人挤人更车挤车得更甚？北京塞车的时段和路段他又不是没见过。

“你还是回来了，前几天我退了GOE的offer，这是我们此时此刻坐在这儿的原因。”

“是啊，我为什么要回来呢？”

方嘉有点儿怅然地说，等于也是在问杨沛然为什么退了去美国工作的机会，这问题不用谁回答，这个结果显然是每个人经过了自身各各不同的权衡之后所做的选择，这问题本身就是它自己的答案。

“回都回来了。”

杨沛然有点儿颓地说，他还在费尽心思试图把话题靠向一起创业的事去，但出发前已经约法三章，不谈那个。

“可不是嘛。”

方嘉说。

车渐渐地离开北京，道路变为两车道而已，路旁的田地多起来，按照北京人惯有的戏谑说法是这已经到了河北。

方嘉和杨沛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方嘉写代码，杨沛然做策划，两人隔着山，在架构上差池有些共通的话题；杨沛然爱摇滚，方嘉喜欢流行乐。

他们的圈子不一样，都认得的人除了梁凡之外大概一个也没有。

车行上一座桥，方嘉伸出手指指着车窗外远处：“那儿就是卢沟桥。”

杨沛然扭头看去，一条平淡无奇的公路桥横在江面上，上面似乎有人在走动，“哦，是吗。”

卢沟桥当然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但他没什么感受。

“北京城四个方向，不，算八个方向吧，历朝历代都有无数的故事，我打算做的GPS智慧城市，就是在数字地图基础上，把这些历史文化典故都立体化，可视化地收录进去，你开车的时候，不知道附近有什么有趣的，好玩的地方，打开导航，导航就会告诉你。”

“有点儿意思，不过你做的是智慧道路还是智慧城市？北京城里文化的，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三维怕都罩不住。

关键是，谁付钱？”

杨沛然知道自己是外行，不怕露怯地问。

“大概不是终端用户，而是广告商，这系统我想大概类似于媒体，有流量就有价值，由广告商平台商来出钱，这个系统对终端用户应该是免费的，我猜。”

方嘉目光盯在前面，手放在方向盘上。

“游戏是终端用户付费，盈利模式清晰，你这个项目，向谁收钱还用猜的啊，万一不是呢，万一弄错了呢？”

杨沛然打蛇顺杆儿上。

“风险投资承担试错的大部分成本，要是对了他们就赚大发，错了就赔掉，创业者，就是出个机会成本。”

方嘉语气平淡地说，又轻轻地荡开了。

他们俩在这一点上夏虫不可语冰，先前在咖啡馆里，杨沛然说起游戏创业项目想要邀请方嘉这样有经验有水平的开发者加盟，方嘉说他其实自己正谈投资，有一笔两百万美元的风险投资在洽谈的过程中，虽然什么时候能落地还说不好，他是应付梁凡的盛情介绍才来和杨沛然见一面的。

两百万美金对上杨沛然这边半年内都未必能完全到位的五十万元人民币，是个过于巨大的反差。

天慢慢地黑下来，路两边的景物清晰可见的距离越来越短，变得越来越模糊，乃至黑糊糊的了。

直至路灯也稀疏得必须打开远光灯，远光灯打出去照在路面上，光秃秃的单调，杨沛然想象这不是在离开北京只有几十公里的地方，而是在美国某个州的公路上，或者在乌鲁木齐到克拉玛依的公路上，在光线黯淡的地方，大概地球上所有城市以外的地方都相似，既有家乡的亲近低徊，又有从未到过的远方的广袤想象，困意慢慢涌现。

“哥们儿，你信教吗？”

方嘉忽然问道。

“我妈信佛，也是这几年才信，我爸是党员，我这一代从小无神论。

你呢？”

杨浩然回忆着，权衡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