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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寒鸦入雨高兴不高兴（第2页）

“你看天上，大概便会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万篱微微怔住，随后有些戒备地抬头向上看去，但天空中并没有什么十分特别的东西，灰暗云层已经较先前淡了许多，雨势也在减小。

寒风擦着鼻尖额头飞过，偶尔可以看见几只扑扇翅膀的黑鸟横渡长空朝着海祝城的方向飞去，但这些景色在平时也可以看见。

于是他低头想要询问几句，却猛然发觉先前安静站着的中年人已经消失了。

雨还在落下，但撑伞的身影却不知道在何时去了何处，连同先前街道上那些看雨看树的游人、牵马而行的商旅、神色匆匆的卫兵一起，他们全都在万篱低头的那个刹那消失了。

原本已然被万篱忽略的细微喧闹声突然彻底消失让他颇为不习惯，眼下整座乌凉城似乎只在瞬间便空了，少年神色微变，可即使是展开鹰界也感受不到多少生者的气息，不过木架上的尸体还在，将宽阔道路一分为二的那些苍老古树也还在，日光在雨水在，景致还在。

咒术师的心中瞬间升起数道警兆，因为曾经与北疆的迷森交过手，所以万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寻常的障眼法，包括雨水阳光在内，眼前这些东西与他先前进城时看见的毫无差别，更是真实存在着的。

然而有着这种能力的人，多半便只能是北疆那些神侍了。

可能是那个继任的两岁蝶，可能是所谓混沌、锈或是筑无，他不清楚。

但他还是立即做出了最正确的回应，那些杂乱的皮毛被他抖落在地上，露出底下那个附着背带的布包、长剑和已经配了铁箭的十字弩。

少年丢掉斗篷，露出下方轻便的行装。

因为并不是幻境，所以他很确定自己现在并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做这种事。

咒术师快速将武器配备好，背上布包，也没多做什么考虑便直接朝着远处的高山走去。

因为暂时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被藏在了那里，暂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所以他只能依靠直觉前进，而且他并不如何担心。

就像大多数的千年晨星都拥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万篱目前拥有的最强大也是最让他平静自信的力量，便是他那具根本无法死去的身体。

寒夜之下，先前那只红眼的乌鸦也似乎感受到了些什么，扑扇翅膀飞了起来。

它的身周依旧是那条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雨在落下，阳光也还在，唯一不在的便是先前那邋遢低调至极的年轻流浪者和撑伞人，但偌大街道上，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而在看似相隔不远，实则还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的海祝城某处城楼上，那个戴着面具的黑发女孩正站在一个稚气孩子的身畔，一时间心有所感，便地下身子极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我觉得那家伙的日子过得还是太轻松了，是该好好锻炼锻炼。”

男孩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然而女孩想到先前听闻的那些事情，不禁有些担心。

“先前他可说过不再杀人，可到时候若真的不杀人，便会被那些人困死杀掉……”

“那便杀掉吧”

，辉夜家族的少爷转过身，看着女孩微笑道，“不过你若是实在在意那家伙，亲自去看看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要记得不能出手帮助他，最多也只能提点一两句。”

女孩闻言，又是极为恭敬地躬了躬身，表示照做。

却没想到佚名见她如此做，又有些不开心，微恼说道：“都说过多少遍了，虽然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但于我也是无可取代的，那么在我面前就没必要做出这些姿态来，反倒惹得我不高兴。

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最聪明的你却反倒是最难教会的那个！”

虚无之影将双手笼进袖子里，想了想，对男孩的训斥并不在意，反而微笑道：“那么，此刻您到底是因为我而不高兴，还是因为那人而不高兴呢？”

佚名身体微微僵住，有些无奈，“你知道现在说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至少我想要你知道，一直以来，有你在身边陪伴着，我感到很开心。”

先是不高兴，尔后又是很开心，那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雨水飘洒，雨幕渐趋朦胧的塔楼顶端，并没有人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