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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瞎眼婆婆（第1页）

于老头回到家，拿出一枚符纸，看了看初五，有些不忍，但还是下定决心，道：“初五，你去镇上走一趟，去张家楼子寻一位瞎眼婆婆，将这个给她看，请他来我们村一趟。”

初五接过符纸，上面勾画的东西自已看不懂，鬼画符似的，正准备出门，突然道：“爷爷，那张家婆婆是个瞎子，这符纸怎么给她看？”

“你去就可以了，她能看得见，路上小心。”

“好吧”

，初五嘀咕，走在路上，心想，一个瞎子，看得见，既然看得见，怎么叫瞎眼婆婆，爷爷不会老糊涂了吧，昨天还说我有两个生日呢。

最近爷爷总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年纪大的人都会变这样？

初五从四五岁就跟着爷爷到镇上卖筐，路是记得的，顺着冲边的小河沟，走个十来里，就是一座大山，小河沟从山底下流去，又从山的另一边流出来，村子里称作暗河，其实就是地下河。

翻过大山，沿着山脚再走二十几里，就到了镇上，镇子不大，就一条街，有杂货铺，小吃铺、米粮铺、肉铺、花圈铺之类。

张家楼子就在镇子边上，那一片的人家都姓张，有一座三层的木楼，木楼不知多少年了，看起来很古老，楼建的很是牢固，依然挺立，因此那一片都叫张家楼子。

瞎眼婆婆的家就在那一片，不起眼的两间木屋，门脸很小，也不临街，初五跟爷爷来过两次，爷爷说瞎眼婆婆有个女儿，经常吵架，她女儿骂她是神婆，吵了半辈子，最后嫁到外地，再也没有回来，瞎眼婆婆的丈夫死了很多年。

初五猜，爷爷的旧书就是瞎眼婆婆给的，爷爷每次见到瞎眼婆婆都客客气气

的，而瞎眼婆婆总阴阳怪气，并不待见爷爷，初五心里并不喜欢瞎眼婆婆。

初五走了两个半时辰，才来到镇子上，镇子也在大山里，背靠大山，前面是一条河，初五不知道这条河是不是村子里的小河沟流过来的，问过爷爷，爷爷说不知道。

镇子上很热闹，熙熙攘攘，当街有买菜的、卖糖葫芦的，还有拉丝小糖人，都是初五喜欢的，可惜他没钱，只能看看。

镇子里的房子基本都是木屋，只有一层，远远的便望见一座三层高楼，张家楼子，很惹眼。

爷爷说张家曾经出了个大财主，修了这座大楼，后来革命来了，被打跑了，他也不清楚，被打跑是什么意思，二十年代的中国农村，极度贫穷，落后，听说外面经常打仗，你打我，我打你，死了好多人，当然这些，初五不关心。

山里人按照自已的方式过活，外面的人很少进山，有种与世隔绝的味道，而镇子是唯一通向外界的窗口，听说镇子外几百里有大城，随去管呢，反正他又不出去，这辈子，他就陪着爷爷，种地、放羊，挺好。

七弯八拐，终于找到了瞎眼婆婆的家，初五有些害怕，瞎眼婆婆有两间屋子，屋子里很黑，从不点灯，反正瞎眼婆婆是瞎子，点灯也是白费蜡。

初五的怕是来自骨子里的怕，他胆子不算小，山里人走夜路家常便饭，初五夜里敢去山上坟头睡觉，当然比不上二柱子，二柱子有回捉迷藏，躺在他奶的棺材里，初五愣是没找到。

初五敲了敲门，在门外呼叫：“瞎眼婆婆，瞎眼婆婆！”

“那个狗崽子乱叫”

，屋内传来破口大骂之声，这声音正是瞎眼婆婆。

初五愣住，怎滴，名字不让叫，继续叫道：“瞎眼婆婆，我是小河沟的初五，我爷爷让我来请你列！”

“滚回去，告诉姓于的棺材瓤子，别来烦我。”

爷爷怎么成了棺材瓤子，初五很是生气，在村里，只有快死的人才叫棺材瓤子，在他心里，爷爷可壮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