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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四（第1页）

秦挽表示能够理解，她以往也是个从小便学医的，若非家中乃是医药世家，她也不会打小便学习那些根本就不考虑自身是否喜欢的药物。

但她亦是不后悔练就那样的医术，能为病人带来治愈的欢愉，能救死扶伤，能保护自己，这对于她而言自然是极为有用的，比起像其他的女子一般只是幸福无忧无虑的长大，她宁愿手上有这般本事。

左邵似乎是看出了秦挽眼中的赞同之意，她继续道：“这便是我为何能与皇上相识的原因，有一次我憋的实在慌了，小时候，也未有现在顾忌的那么多，我换了女装跑出府，极尽玩耍，当时碰到了恰巧到此欲要控制此地的他。”

她并未直接说这个他到底叫何名，但两人都是知晓的。

“彼时的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救了过于贪玩的我，我要报恩，他不屑一顾，我惊叹于他的容颜与气势，执拗于此，竟然还破天荒地将我乃是左城城主府中之人告予了他。”

左邵说到这里似是略带笑意，又似是带着黯然，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道：“他果然有些吃惊，大概是我从小都有些压抑地长大，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同类的感觉，因而分外执拗，他见我如此，最终答应到我府中。”

秦挽想到，那时的左邵的直觉确实没错，但想必东方凯已然是掩饰过自己了，以他年幼之时的行事风格以及登基为帝之后的作风，应当比左邵的直觉更为残虐与阴郁。

左邵眉眼舒展，继续道：“那段时间是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他每日都陪着我，我也终于像一个少女一般拥有一个喜欢的人，陪我的人，知晓我秘密的人，彼时我也已然十三岁了，成为了他的女人。”

秦挽眉头微微一跳，十三岁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但还未到嫁予人的年纪，更甚是交付自己的年纪，或许是左邵知晓自己女扮男装得要一辈子了，因而才如此放纵自己。

“我反正是要当男人一辈子的，何不趁着恰好有人喜欢便放纵自己，横竖我这一辈子都只能如此孤孤单单地抱着自己的秘密到老。”

左邵黯然神伤。

左邵略微沉默，似是回忆到了什么不甚开心的记忆，她道：“他是帝王，怎会长期逗留于此，他在府中的日子，府中的大小事宜尽数被其发现，被其知晓，直到父亲母亲相继离世，我才恍然大悟。”

秦挽心中暗惊，难道左邵的父母的离世与东方凯有关，如此一来，那他们二人岂不是仇人的关系，如何又会处于现今这样的状况。

左邵见秦挽有些疑惑，笑出了声，有些惨淡地道：“我到现在都不知晓他到底是否已然预计到了我父母的离世，还是只是无意的，这也是纠缠了我多年的问题，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都处于一种强烈的罪责感之中，究竟是不是呢，他告诉我只是无意，但我总是怀疑，若是我未带他进府中，是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左邵面色凄然，“怎么会呢，我知晓，就算我未带他进府，也是迟早的事情，但起码让我也一同死去，不用背负着整个左家的命运，亦或是一直处于这种极度的纠结之中，世人都说感情是美丽的纯净的温暖的，但我不觉得，感情是黑暗的肮脏的带有目的的。”

以秦挽看来，当年或许就是因为左邵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因而才让原本打算直接灭了左家的念头打消了，转而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控制住左城。

进一步知晓左邵乃是女扮男装被当做左家继承人来养的，加之后来通过了解，这个左邵也是个可用之才，有些本事，东方凯的打算便越来越肯定。

或许从最开始，或者直至到结束，东方凯对左邵都只有利用，毫无真心。

左邵一直在笑，面上的笑与其平常的痞笑大为不同，让人看着甚是心疼，“他完成了他的事情，凭借掌握的左府辛秘，将我彻底掌控在手中，加之我本身就是他的女人，对他，我是爱恨交加，我在想，为何每年他来的时候，不将他一刀捅死的干净，非下不了手，让他检查完左城，检查完我未背叛他，再心满意足毫无留恋的离开，回到他那美女如云的后宫之中享受莺莺燕燕。”

“哦对，他还有一两个心上人，为夺其不择手段，无所不用，还让我来助其一臂之力，他可曾考虑过我，我也是个女子，不，他并未，从未。”

难以想象那样风流肆意的左邵，外人眼里风姿卓越的左邵，竟然背负着这许许多多的辛酸之事，且无法与人倾诉，左邵所言不假，长此以往，她身体虽未有病，但实则心里已然千疮百孔。

左邵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沉溺在自己的伤痛之中无法挣扎而出。

秦挽暗中观察了一番左邵的面色，她暗暗皱眉，其实左邵看似肆意风流，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她越表现自己的肆意不羁，其实心中的死牢便越深越死。

左邵显然早就有了心病，从小到大就被养成男子，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寻常之人，而在其十三岁那年又受了如此重的创伤，之后又无亲人亦或是可言心事秘密之人，光靠着自己一个人才走到了今日。

左邵沉默了半晌，才略微恢复淡色，冷冷地道：“他也曾与我说过，是否要进宫，这里的一切找人来替代便是，他真是好算计，明明知晓我方一出生，自打被当成男子来养开始，便已然是欺君之罪，就算他能力保我无恙进入宫中，楚京中的那些个老臣子却能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我如此高傲之人，这偌大的左城在我的控制之下，在我的领导之下，如此欣欣向荣，我在此为王，如何甘愿去做他那宫中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