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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是已认清叶贵妃的真面目,知道她就是在背后指使苍梧做恶之人,可听到魏千珩提及当年敏贵妃之死也与她有时,魏帝还是再次怔住了。
他跌坐在玉榻上,震惊的看着一脸冷然的魏千珩,迭声道:“怎么会……害死你母妃的是骊氏,怎么会又是叶贵妃呢?”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可对于敏贵妃之死,魏帝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不愿相信道:“当年骊妃陷害你母妃一事证据确凿,她自己也亲口招认了,岂会有错?你如今怎么又牵扯到叶贵妃身上了呢?”
魏千珩早已料到父皇会这样问,不由冷冷笑道:“或许就是叶贵妃的高明之处。
她将一切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甚至完全让人怀疑不到她的身上去——若不是端王的发现和这一次她对容昭仪故技重施,或许儿臣要被她蒙骗一辈子,将一个杀害母亲的真凶当成了恩人!
!”
魏帝大受震动,他嘴上虽然说着不相信,可想到魏千珩与十四皇子几近相同的遭遇,还有敏贵妃与容昭仪的不得善终,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魏千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心口突突跳着,魏帝脸色难看极了,他朝外喊了一声,磊公公连忙进来,看着魏帝发白的脸色和急促的气息,惊呼了一声,忙不迭的去暗柜里取来药丸来喂魏帝服下,着急道:“皇上,龙体要紧,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服下药丸后,魏帝在磊公公的搀扶下重新在玉榻上坐下,脸色半天都没有转圜过来。
见此,魏千珩不由担心起来,父皇身体一向硬朗,他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形容。
他上前两步担心道:“父皇怎么了?”
魏帝低着头朝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
魏千珩又看磊公公,磊公公正要嗫嚅着开口,魏帝冷冷道:“你出去,好好守着殿门,不要让人靠近……”
磊公公连忙领命下去了,魏帝平息片刻后又对魏千珩问道:“端王与此事何干?他又发现了什么?”
魏千珩没有再隐瞒,将端王魏镜渊的发现和怀疑,还有与他之间的约定,都一一如实的禀告给了魏帝。
闻言,魏帝再次陷入了沉默,肃严的脸上,不禁闪现了愧疚之情。
因为魏镜渊的这些怀疑,当年也同他说过,更是据理力争过,可最后他没有相信儿子的话,只以为儿子是在为母亲脱罪,顽固不化,还将他发配到了荒凉的边境,一去就是十几年……
可到了今日,他才知道,当年端王没有骗他,他并不是为了母妃洗脱罪名,而是陈述了真相。
只可惜,当时的他根本不相信儿子的话,若是那个时候他愿意冷静下来好好听一听儿子的话,或许叶贵妃的阴谋早就被发现了,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想到这里,魏帝心里的愧疚越盛,沉重开口道:“当年发生你母妃一事时,朕心痛伤心,严罚了骊妃,更是将道出心中怀疑的端王罚去了边境……可贵的是,他没有因为朕的不信任放弃心里的执念,一直在追求一个真相还他母亲清白。
只不过,他不再相信他的父皇,宁肯与你联手追查旧事,也不让朕知道了……”
说到这里,魏帝眸光里难掩落寞,他知道,这些年他与长子之间,终究是疏远淡漠了。
原来,自从魏镜渊放出皇陵重回京城后,魏帝看着当年那个最出众的耀眼皇子,陨落成了一个默默无声之人,魏帝心里是愧疚难过的。
可当年年轻气盛的他,并没有意识在儿子痛失母妃之时,自己再狠心将他流放边境对他造成的伤害。
那时的他,只是气恼儿子的顽固不化,却没想过儿子心里的痛苦……
所以自端王回京后,魏帝各方补偿他,想弥补心中的愧欠,可儿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热血少年,他冷寂妥协,不再挣扎,却也对他冷漠疏离了。
可若是当年一事的真相,真的如端王所说,害死敏贵妃的真凶不是骊妃,另有他人,那么,这些年来,他对儿子的处置却全是对他的冤枉与伤害……
想到这里,魏帝却是越发心痛起来,白着脸颤声道:“朕对镜渊,终是愧欠了……”
看着父皇伤感悲痛的样子,魏千珩理解他心里的感受,他心里也诸般不是滋昧。
这些年,为了母妃的事,他也是处处打压着端王,再加之后面长歌的事,他更是视他为生死仇人,一直阻止他出皇陵。
他何尝不也愧疚着自己的皇兄……
如此,魏千珩对魏帝道:“不止父皇愧疚他,儿臣同样愧疚着皇兄,所以,若是可能,儿臣与父皇都要好好弥补皇兄这些年所受的不公和委屈。”
魏帝苦涩一笑:“怎么弥补?只怕如今我们想弥补,他也不想要了……”
魏千珩心里却早已拿定了主意,他定定的看着日渐苍老的父皇,心里一酸,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下,缓声道:“皇兄想要的,由始至终都是一个真相,一个还他母妃清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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