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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垂着眸子,无话可说。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钻了狗洞,的确没什么好辩白的。
他抬手示意,那七八个宫人当即躬身退下了,犬吠声逐渐远去,狼叫声也渐渐消停,周遭很快暗了下来,只余下一盏宫灯发出晦暗的烛光。
那人问,“去了何处?”
“四方馆。”
“见沈宴初了。”
“是。”
他的唇齿间逸出两个冰凉刻薄的字来,“娼妓。”
小七眸中支离破碎,一股酸涩之感兜头浇来,生生地将她的眼眶逼得湿润起来。
娼妓。
他总是这般看她。
从前斥她低贱浮荡,如今亦讥她与娼妓无异。
是了,若不是心里认定了她是这样的人,便不会动辄便要将她送去营中了。
那人当真是厌她至极。
他又讥了一句,“就这么急着去自荐枕席?
她忍住声中的轻颤,“那是我表哥。”
他阴鸷笑起,“他定见过你身上的‘许’字了罢?即便如此,他也要你?”
小七怔然望他。
那人不急不缓,轻描淡写,“听闻你母亲便是背弃母家与人私奔,是与不是?”
小七的脸刷得一白,身形一晃,仿佛被抽走了三魂六魄。
她的出身并不光彩,因而才被沈家不容。
正是因了母亲当年私奔,才使她被沈家拒之门外,轻视她,辱骂她,责打她。
她们从不叫她的名字,只叫她“不值钱的”
,叫她“要饭的”
。
因了这个缘故,她在沈家从未抬起头来。
但是她想,她的父亲母亲鹣鲽情深,多少年都相敬如宾。
她印象里的母亲终日缠绵病榻,瘦骨嶙峋,但那样的母亲依旧被父亲捧在手心,轻声细语地说话。
这样的父亲母亲,怎会像旁人口中那般不堪。
如今许瞻竟也当着槿娘的面议起了母亲的事,他必是将她的身世打听得一清二楚。
是了,年前他的密使便已去大梁打听过了,因而才知道她与沈晏初的关系,也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的女儿身。
小七仰着头,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
再怎样,与他何干。
她大声驳他,“沈家的家事,与公子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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