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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不想打碎她的玻璃瓶。
车子启动,闻人静看着车子隐没于街角,便提包回了家。
一开门,裴修正坐在窗边看电脑,微卷的长发束着脑后,还是那身干干净净的休闲装,落日余晖落在他眉眼之间,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他不像在工作,倒像是在搞艺术。
闻人静放下包,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拦住他:“阿修,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裴修放下手头的工作,状似不经意问道:“没开车回来?”
闻人静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没,下班时候明姝遇到点儿麻烦,刚好裴渡也在,两个人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别扭,是裴渡送我回来的。”
裴修默默把文档关掉,微微蹙眉:“明姝怎么了?”
闻人静道:“她父母来闹呢。
幸好明姝性格强硬,要不然摊上那样的父母,迟早得被吸干。”
裴修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闻人静道:“去了南城警局,她那个继母很难缠,估计有的闹呢,我一会儿打电话再问一下。”
裴修面上波澜不惊,但金丝框眼镜折射出蓝色的电脑屏幕,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幽冷:“所以明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裴渡没陪明姝去警察局,反倒送你回家?”
闻人静察觉到裴修的不悦,但她还是依偎在裴修的肩膀,笑着道:“阿修,看到裴渡送我回家,你吃醋了吗?”
裴修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已的鼻梁:“没有。”
闻人静“噗嗤”
一笑:“你就是吃醋了,哎呀,裴渡刚被认回裴家那会儿,是粘我了一点,但那是因为他年纪小,刚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没有安全感嘛。
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各自成家,就不要提那些陈年老黄历了。”
从小到大,裴修很少外露情绪,这或许跟他年幼时代替裴渡,被认到裴家有关。
他像是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艺术家,也像云中月,水边鹤,这样的人难免曲高和寡,直到遇见了闻人静,二人兴趣相近,互为知已。
得益于良好的教养,裴修从来没在闻人静面前发过脾气,但今天,他看向闻人静的眼神冷漠又幽深,如同冬日枯枝上层层叠叠的白雪。
闻人静感受到他的冷,也收敛了笑意,小心翼翼道:“阿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你不信任我吗?”
裴修重新戴上眼镜,露出了和裴渡如出一辙的倦怠神情。
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摸了摸闻人静的头发:“不是这样的,是我今天状态不好,工作上遇到点儿麻烦,把情绪带给你了,对不起。”
闻人静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她直觉裴修不是因为工作迁怒于她,反倒像是因为送她回来的裴渡。
想到自已在裴渡面前,信誓旦旦说他们信任彼此,转眼就遇见了裴修这般态度,她心里不是滋味儿:“没关系。”
裴修颔首,对闻人静说了声“你先休息”
,自已却是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出门。
闻人静道:“你要去哪儿?”
裴修道:“公司有些事要处理,我晚点儿回来。”
说着,裴修便大跨步走了出去。
闻人静抿抿唇,长舒口气,安慰是自已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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