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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支书,接过陶宽爹递过来的长烟杆,把烟洞伸进火桶里,火桶里的火燃烧着烟丝,大队支书猛吸一口,然后,眯着眼睛,把烟全吸进肺里,从鼻子吐出烟雾,似乎得到极大的快乐。
大队支书吸了三洞烟,才缓解刚才的烟瘾。
遂开口对着陶宽爹说:你个篾匠佬,今天咋不做事,跑到我家里来干嘛。
在村庄里,也只有大队支书可以叫陶宽爹为篾匠佬的人。
其他人也叫,但都是背后叫,当着陶宽爹的面,大多是称篾匠师傅,或者是叫师傅。
也有村庄里的中年妇女,馋着陶宽爹一身的细皮嫩肉,也有不经意间摸一把,感觉那细腻的皮肤,捞点便宜,陶宽爹也不在乎,男人嘛,不能那么小气,不就被摸一下嘛,又没折本,到底是中年妇女有些开心。
这些中年妇女看到陶宽爹叫起来就有些暧昧了,直接叫“陶”
,显得亲昵。
当然了,叫“陶”
的时候,肯定的是陶宽妈不在场,只有中年妇女和陶宽爹二人的时候,叫的多。
陶宽爹见大队支书问自己,苦笑着,回应着大队支书:叔,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啊。
大队支书见陶宽爹嘴里没一句实话,也懒得应他。
等三洞烟吸完以后,还是掏出自己的烟荷包,装满自己种的烟吸了起来。
装满自己种的烟丝伸进火桶的一刹那,烟丝被烧的通红,强烈的烟呛得大队支书剧烈得咳嗽起来,脸上憋得通红,大队支书使劲得咳着,似乎要把喉咙的东西都咳出来才舒服,陶宽爹也伸手给大队支书的背上拍拍,劝道:叔,看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还那么省,你家又不是没有钱,去买些淡些的烟来抽,看你咳得多难受。
大队支书摆摆手,等自己咳得慢慢平顺了,喘气均匀了才对着陶宽爹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家里天天有钱进啊,自己种的烟丝不好吗,如果真的有孝心,等我老了,你送一斤二斤烟丝过来,我就顺着你,现在我还能做事,没必要买烟抽。
陶宽爹听着大队支书的话,也觉得在理,也没接着说,只是拿过大队支书的烟荷包,替大队支书装烟,等大队支书吸着自己的烟,到了第三洞,大队支书也顺应了自己种的烟丝的浓烈度,也就不再咳嗽了,而是听到大队支书满足的声响。
大队支书这才对陶宽爹说:说,今天不做事,跑我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你天天在人家的家里做事,又不用晒太阳,天晴下雨都有事做,今天怎么就不做事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事求着我,快点说,我还有其他的事,你不说,我就当你没事了啊。
陶宽爹也是脸皮薄的人,平常都是别人求自己,自己难得去求别人,像大队支书这样熟的人,还好说,像校长这样生疏的人更开不了口,陶宽爹也知道大队支书不是他一个人的支书,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难事,陶宽家是个小家,大队是个大家,小家还好说,但也还有很多事是陶宽爹处理不下来的,就像今天陶宽爹去求校长的事,也算大事,关乎着陶宽和陶磊一辈子的事也关乎着陶宽家的未来,但事情却没有让陶宽爹很满意,况且还是大队这样的一个大家,而这一大家就是靠着大队支书一个人去处理,关乎着一个大队人的吃喝拉撒,也关乎着一大队人的未来和发展。
到了这时候,陶宽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要是自己能处理的,怎么还来麻烦大队支书呢。
陶宽爹见大队支书催促着自己,就把到校长那里受来的一肚子气劝倒给了大队支书,似乎大队支书就是应该听自己受的委屈似的。
在陶宽爹诉说的过程里,大队支书一句话也没吭,只是默默得抽烟,陶宽爹见大队支书没吭声,越说越激动,语速也更快了,等陶宽爹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见大队支书还是没有吭气,陶宽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停下来,想听听大队支书的意见。
大队支书埋头吸烟,只听到烟丝被吸着那种燃烧的吱叭吱叭的声音,陶宽爹这才知道:语迟则人贵,自己说那么多都是废话,最核心的意思就是一句话,恳求大队支书施以援手,替自己在校长面前说几句好话,能让陶宽和陶磊二人有着更好的教育。
没有了陶宽爹的声音,除了烟丝烧着的吱叭吱叭的声音,陶宽爹有些尴尬了,又不好催,只好耐心得等着,等着大队支书的反应。
大队支书没听到陶宽爹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瞅着陶宽爹:说完了?陶宽爹点点头,大队支书接着说:你回家吧,等下还有人来办事,你说的我记下就是。
陶宽爹见大队支书开始下逐客令了,反正把事说完了,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准备出去,走到门口,还是回头:那我就等你的信了。
大队支书头都没抬,对着陶宽爹挥挥手,陶宽爹见大队如此的自信,也就走了出去。
等陶宽爹出了大门,大队支书这才把长烟杆收拾好,心想:不就是换个教学点嘛,值得如此来说吗。
在基层的基层能看到最大的官就是大队支书了,大队支书整个大队人的生老病死,吃喝拉撒。
那时候的大队比现在的村里还更有权威性,特别是大队支书这样的一把手,更是有着很过硬的手段,虽然,陶宽家里的大队支书是靠种田得来的,但到了年冬,涉及了各家的口粮,工分,还有工分的分红都是有大队支书来决定的。
还有就是派义务工,也叫做民工,没有工资,有时候还得自己带菜去,每年都有一定数量的义务工,派到公社里,再有公社统一安排,在这些情况下,大队支书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所以说:大队支书是有着很大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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