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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匹马被鞑子射中,无法骑乘,那便两人共骑一匹。
他们确实一个人都不能折在这里!
若是哪个人死在这段路中,尸体被鞑子捡到了的话,鞑子就会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女郎。
根本没有万人的娘子军,也没有什么公主、新兵!
所有的计谋都会前功尽弃!
绝龙岭的道路并不宽敞,至多只可容纳四马并辔齐驱,逃亡的马队汇成一条墨点连起的长线,如川流奔腾径直沿着弯道向前。
他们身后是更长的马队,通明的火把,星陨般的流矢。
无数的箭矢落在山壁上、树林中,也有一些射在了前方虞军小队的身上。
队尾的几个死士背脊已插满箭杆,浑身上下千疮百孔。
双腿淌下的血液浸透马镫,染红障泥,但他们依然死死地踩着脚底的马具,手掌则是卷紧了断成两截的缰绳,哪怕指尖的肌肤早已因为血液不通而涨成了紫红色,也绝不放松一点。
如此,他们哪怕昏厥在半路上,也绝不会掉下马去。
队前队中状态稍好的人仍然在大呼小叫,夹着嗓子哭天喊地。
女人的哭叫声刺激着北鞑军的神经,战功与战利品的诱惑让他们越追越勇。
转瞬双方已越过几个时辰前娘子军被伏击的地点,越发靠近绝龙岭的岭口。
狭道中蹄声滚滚,震得山壁上碎石零落,山岭上的密林风吹树摇。
月光透过扶疏的枝叶,隐隐照出寒芒一片。
那是大虞士兵们夜袭埋伏时,含在口中保持静默用的“铁枚”
折射出的冷光。
足有九百人的大虞兵士早已潜伏在了谷道两旁的高地上!
半人高的荒草遮挡住他们眼中的暗芒,也遮挡住箭矢利刃的寒光。
蔺南星看着峡谷底下的火龙绵延向前。
最前端的贼首疾驰而过。
紧接着一千人鞑子经过。
两千人……
三、四……
五千人……
埋伏的兵士们手指紧紧握住弓箭,磕碜的牙齿敲打着口中横衔的铁枚。
舌头被牙关与铁质横杆彻底压住,让他们发不出任何声响,只余压抑急促的呼吸声被夜风吞没。
北鞑的贼首已快走到他们扬尘伪造军营的地方,而北鞑的队尾还差些许才全都进入他们的埋伏线内……
进攻的时机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
过早,则他们牵制住的北鞑军人数不够,便不能成功救出娘子军。
过晚,北鞑的贼首可能提前意识到这是陷阱,从而做出应对。
冷汗从蔺南星的额头上滴落,草丛被汗水压弯,又再次弹起,遮挡住那对紧盯着岭下敌军的凤眸。
蔺南星屏息静气,指尖搭上箭囊里的鸣镝。
眼底的鞑子依然还在疾行,队尾已离他们越来越近。
八千人……
八千五百人,六百人……
蔺南星缓缓抬起长弓,鸣镝的箭头靠上扳指,闪烁凛凛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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