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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一桩冤案（第5页）

就这样，张生把他从县衙到郡府再到州府都没有翻案的原因，跟王密说了一遍。

王密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问道：“张生，你真糊涂啊！

你既然没有行凶杀人，你怎么就敢相信梁田的话？”

张生说：“当时我也疑惑，后来，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可以说，一下子清醒了，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鬼话。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说不定我走不出县衙大牢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因为过去，在牢里打死犯人的事情常常发生。

天下哪有像王大人这样好的县令爷！

之后，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保住性命，日后才可能有翻案的机会。

王大人，我想，我遇到你和杨刺史杨青天，该是翻案的机会来了。”

张生说得情真意切。

王密一时沉默了。

尽管梁田已死，死无对证，但汉代是一个重口供、轻证据的时代，王密觉得就凭张生这些供词就可以使他的冤情得以昭雪。

王密就这样不辞辛苦，提取人犯，日夜审讯，终于使张生的冤情有了一些眉目。

这些重要情况，王密必须尽快报告给老师杨震。

于是，审案结束后，王密就准备去荆州城。

这时，县丞牛寿跑来，拦住了王密，他说：“大人，你还真的要去州府禀报？”

“是呀。

怎么啦？”

王密问。

牛寿说：“你也不想想，你给杨大人汇报，而身为刺史的杨大人，对这个案件是负有主要责任的，他该怎么做？还有，那些听说了法场喊冤这件事的其他原审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又会如何做？你想过没有？”

王密没有去理会他。

作为这个案子复审主审的武陵太守樊闰，那天，在荆州府衙上，见到杨震指派王密重审这个案子，回到府上后，一直惶惶不安，特别是刚刚有人把王密在县衙重审的结果，尤其是张生翻供的情形报告给他后，他再也坐不住了。

他让衙役赶着车驾，拉着他先王密一步到了州府衙门。

杨震一见樊闰，觉得好生奇怪，因为这樊闰一向对荆州府衙傲视慢待，今日却一反常态。

杨震边让座，边问道：“樊大人有何公干，今日不请自到？”

樊闰坐定后说：“大人，下官在此先表个态，在复审张生杀人案时，下官没有使用大刑，而是依律办案，按律法规定的在取得犯人口供三日以后再进行审讯，看犯人供词是否相同。

下官如此进行，张生仍然供认不讳。”

杨震不解地问：“樊大人是想推脱责任？”

“不、不。”

樊闰摇着头，“主要是此乃关乎大人自己和荆州几十位官员前途的大事。”

杨震不解地问：“关乎本官、关乎荆州几十位官员前途的大事？如何讲？”

樊闰说：“下官想请刺史大人掂量掂量，如果这个案子真要重审，最终是谁核准的？当然是大人你呀。

如果这个案子翻过来，对大人你、对荆州审过此案的官员会是什么后果？大人想过没有？”

杨震问：“那按樊大人的意思，眼下这个案子如何是好？”

樊闰一看杨震向他讨主意，就说：“顺水推舟甚好。”

他说着，两手不断地做着各种动作，意思就是：你刺史大人当时核准的这个案子，要得过且过，不然，不光荆州那么多官吏被牵涉进去，也把自己搞得没有退路。

杨震沉思着，但见樊闰好似在等着他的态度，于是，个性刚直、做事一贯一丝不苟的杨震慷慨陈词道：“怎么能这样做事？你应该知道，此案关系百姓的生死，是非曲直应当公正审理。

我也是读书人，我决不会为自己的仕途前程、为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而让一个无辜的人再受冤屈。”

樊闰一看杨震的态度，赶紧收住话，不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荆州府衙。

樊闰走后，王密就来了，详详细细地向杨震禀报了刚刚重审张生的结果。

性情沉毅耿介的杨震听了王密的复审禀报，怒气难平，决定一定要将张生的冤案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