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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贪官们的绝地反击（第5页）

在杨震和樊闰的问题上，邓骘和邓悝是站在杨震一边的，而刘凯和刘章是站在樊闰一边的。

其实，刘凯此时给邓太后说的，都是是非不分、恶意歪曲的话。

刘凯之所以这么干，其一，如果不遮掩樊闰的事情，将会影响恶劣，且不说乡野百姓，就朝局而言，如果那帮平时就喜欢议论朝政的读书人了解多了，更会拿这些案子说事儿，让儒生们，以及与儒生走得近的公卿士人倒向邓太后，于己不利。

其二，这个案子牵涉到刘凯本人。

一来是他刘凯当年举荐樊闰到武陵郡任职，而今又是他刘凯极力举荐樊闰升任荆州刺史；二来樊闰和刘凯有师生关系；三来这个案子也牵涉部分朝廷要员，他们不仅与武陵郡地方官员有各种关系，而且都是刘凯一党。

其三，刘凯认为，杨震的三次奏章，表面看，好像是针对樊闰一个地方官而发，但整体上看，显然是向给樊闰当靠山的刘氏宗亲提出质疑，他必须对这些负全部责任。

他当司徒也才三年多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牵连到他本人，他怎么会秉持公心不与樊闰站到一边？杨震上奏朝廷的那些奏章，数斥樊闰的罪行，早就为杨震和刘凯二人关系恶化埋下了祸根。

荆州府衙里，大家正在兴奋中，忽听衙吏来报：“大将军到！”

杨震又惊又喜，连忙起身相迎，以为他弹劾樊闰的批奏随大将军到来了。

邓骘见了杨震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说：“先生在荆州的举动已惊动了朝野，奉太后旨意，回京复命吧！”

杨震一下子愣住了：“大将军，荆州百姓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好转，眼下下官正在紧锣密鼓重审‘张生法场喊冤案’……”

邓骘说：“这些本官都知道了。”

杨震着急地继续说：“还有，下官已考察过，荆州的防灾工作，有一个重大工程，就是用五年左右的时间，彻底修好荆州的沅江及各支流江道的堤坝，防止沅江泛滥。

这项工程必须由朝廷拨款修造……”

看着杨震真诚的样子，邓骘无言以对，无奈地低下了头。

看着大将军的神情，杨震难过了。

他对当官本无所求，但既然来到了荆州，还没有开始施展自己的才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自己的方略，就莫名其妙地被召回京复命。

官场的黑暗和无常，他初来乍到就已经体会了。

这几天，他还一直在想着，王灵母女是因自己而被人暗害，张生是因自己而受冤，自己在荆州任职期间，一定要将这两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将残害王灵母女的真凶严惩，将喊冤案平反。

昨天晚上，他做了两个梦，都是噩梦。

一个噩梦是他隐隐听见耳旁有哭声，仔细一看是王灵。

王灵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胸前两个黑洞往外喷着鲜血。

他想伸手去拉王灵一把，自己的手却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挣扎……惊醒后，才知做了个噩梦，一摸脸，满是汗水。

心惊地想着刚才做过的梦，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着后，又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王灵母亲哭喊着跪倒在地：“杨大人，你是青天大老爷，要为我娘儿俩申冤哪！”

杨震泪眼蒙眬，扶起楚氏说：“王灵娘，你放心，我今生就是不要这个官，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残害你娘儿俩的凶手捉拿归案。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亲人……”

醒来后，杨震躺在那儿想，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上了仕途，就要像楚国的三闾大夫屈原那样，做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官。

到荆州以来，查办王灵母女遇害案，惩办梁田，追赃赈灾，种种烦扰困住了杨震，让他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他着实没有料到，荆州的情况千头万绪，如此复杂，难怪大将军三顾潼乡，固执地坚持将如此重担委任于他。

来荆州的时候，他就给大将军承诺过，要竭尽全力赈灾济贫，为朝廷解忧，他坚持要等荆州百姓的难关渡过了，过上好日子，再进京拜见太后。

可如今……杨震真是心急如焚。

可圣命难违，杨震无奈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时候，邓太后的态度非常明确，非常果断，为了使荆州的事不至于再向朝廷层面扩大，她快刀斩乱麻，迅速召回杨震。

但是，太后的决定，给不明真相的世人造成了一种误解，都以为是杨震荆州主事不力，被朝廷召回责罚。

一时间，杨震被传旨进京复命的消息传遍荆州各郡县。

荆州北门外，黑压压站满了拦路的百姓。

突然间，那成千上万的南蛮人和汉人，在王密的岳丈章贤的带领下，呼啦啦跪倒在城门口，齐声乞求：“杨青天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