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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策州缓缓松开了原本紧紧攥着赵书晴胳膊的手,就像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他张了张嘴,声音不自觉放轻:“书晴……”
话一出口,却又不知该如何接续。
赵书晴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情绪:“沈策州,赵家虽败,我也绝非你能随意拿捏之人!
彩礼之事本就不是我的错,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妄下定论,几番羞辱于我,三年夫妻情分在你眼里竟如此轻贱,我无愧于你,更无愧于沈家,这错,我绝不能认!”
字字掷地有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沈策州满心愧疚,想抬手为她拭泪,又怕她躲开,手尴尬悬在半空:“书晴,方才是我冲动了,只是这事儿……咱们先去凌府,总归得给华霜个交代,不是吗?”
赵书晴听到这话,眼中刚刚熄灭些许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她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躲开某种脏污之物:“交代?凭什么我给她交代?明明是你们亏欠她,怎的成我的不是了?”
沈策州面露难色,他轻叹口气,放软语气劝道:“书晴,我知晓今日委屈你了,若是按照你所言,删减彩礼一事是母亲所为。
我总不能拉着母亲去凌府对吧?况且我向华霜许下承诺要处理此事,她那头实在不能不管。”
沈策州见赵书晴不为所动,又上前一步,面容恳切,和声再劝:“书晴,就算不为我想,也得为牢狱中的家人考虑啊。”
赵书晴震惊抬眸,满眼皆是难以置信,沈策州竟这般无底线,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你也清楚,华霜极好强,此事在她心里留了疙瘩,她朝中友人众多,我怕她……我虽会护着你,可你家人如今犯错待流放,她若稍作手脚,我怕……”
赵书晴顿觉通体冰寒,万没想到,沈策州竟拿她家人来拿捏她,往昔那些温柔缱绻的画面,瞬间沦为辛辣讽刺。
她死死盯住沈策州,眼神中的失望凝成实质,恨声道:“沈策州,你好狠的心!
为哄心上人,不惜用我家人威胁我?”
他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可信的,口口声声护着她,实则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令人作呕!
沈策州面露窘色,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书晴,我实有苦衷,这般做也是为大局考量。
此事若不平息,往后你与华霜如何相处?你放心,过了这遭,我定想法护住你家人,不让他们受苦。”
赵书晴惨然一笑,可一想到狱中受苦的家人,她的心渐渐沉落,满心的抗拒也不得不弱了几分。
沉默良久,赵书晴闭眼又缓缓睁开,眼中只剩一片死寂:“好,我跟你去。
但沈策州,记住今日所言,若敢食言,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沈策州赶忙点头,伸手牵她,赵书晴的手冷若寒冰,毫无温度,恰似此刻两人间的关系。
赵书晴下意识想甩开,沈策州似洞悉她想法,立刻道:“马车高,我扶你上去。”
马车缓缓启程,车轱辘嘎吱嘎吱地碾过雪路,一道道辙印在洁白雪面蜿蜒,仿若一只只无情巨手,将往昔的丝丝温情狠狠揉碎。
纷扬的雪花迫不及待地飘落,一片接着一片,很快便将那满是悲凉的辙印悄然掩住,似要把这段破碎情分彻底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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