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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16页）

大家看着他凶神恶煞拿枪指着人胸口的样子，默默让开路。

何继儒一口血喷出，张老板急得搓手跺脚冲众人发火：“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过瘾了？这下交一半怕都过不去了！”

卢浩正悄悄摸了苟六壬的枪藏在书包里，梗着脖子叫道：“那就豁出去！

一分都不交！

大家都不交！”

何继儒颤巍巍说：“我豁了这条命……”

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众人顿时围着他喊叫让驼子叫黄包车、找医生忙个不休。

所有人都看着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卢浩，又看看何继儒，老学究顿着拐杖说：“豁出去吧！”

黄老板说：“我去鼓捣外面那些人，让他们把亲戚朋友都鼓动来，轮番在这儿闹，让人围得越多越好。”

莫老板说：“我让我儿子去找那些小老板们，鼓动他们也歇业，反正已经闹了，索性闹大。”

其实他儿子昨天晚上就偷偷在外面跑了一夜，说是要帮爹爹抗捐。

钱老板说：“你们出力，那我出钱。

外面这些人的吃喝我包了，他们闹几天我管几天饭。”

刚忙着送走何继儒的张老板说：“好，咱们就先这样干着。

不过，不管谁家歇业一定要递个申请过来。

关门就跑，别再叫鬼子抓着了，把小命赔进去不上算。”

大家按议定分头去做，中午钱老板出钱在状元楼叫了一桌菜，把商会里这些有头有脸的老板们都叫来一起喝酒、议事，又让小上海饭店送来菜饭给院子里那些人吃。

下午何大头跑来一趟说：“佐藤还是不见我，好消息是松井没说再要抓人。”

他对黄老板说，“你表弟我问了，都是鬼子看守的，他们分不清谁是谁，只说松井吩咐关在号子里，可是也没再审，我给送了点水进去。”

黄老板拱手作揖道：“谢谢啊，谢谢。

这么热天，要是没水他们真能渴死。”

何大头忙着往外走说：“你们外面哪儿来这么多人？快挤了半条街了。

你们招呼着点儿，别闹出事来。”

他刚出门，就前后脚来了几个小老板，都是那种一开间的小杂货铺鱼店肉铺之类的，拿着申请歇业的单子来要求歇业。

大家心照不宣地收了，同意他们歇业。

莫老板送他们时悄悄告诉他们先出去躲一躲，免得遭了鬼子的祸害。

他们相互看着都会心地笑了，莫老板也就放心了。

看着天色渐晚，几位老板们相互作揖散了。

出得门来见院里院外挤满了人，几个老师和一些年轻学生在里面穿来穿去的跟人说些什么。

黑压压的人群越聚越多，议论纷纷，群情愤怒，站满了一条街。

第六天。

勉强起床的何继儒刚吃完早饭，驼子又抱着一大沓歇业申请来了，足有几十封。

何继儒惊了，在宁城这个地方，加上前几天已经歇业的，这几乎就是罢市了。

他拿着一封在手里掂量着，在院里慢慢踱步。

温玉莲关心地走过来说：“啥事情这么多书信？这几天街上闹哄哄的，今天早晨索性连肉铺菜店都关了，肉、菜都买不到了，只好让伙计去城外买。”

何继儒说：“哦，没事。

一些店铺要求歇业。”

“怎么这么多歇业？烦死了。

好好生意不做，和日本人闹什么？”

温玉莲不满地叨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