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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镜花水月(第2页)

在这个国度,并没有政府补助一说,就算有也只针对那些天赋异禀的幸运儿。

奔袭在回家路上,破旧的小巷中昏暗的路灯闪烁异常,地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有积水,昨夜下了一场大雨。

少女一路小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踏破朵朵清波,总算赶在便利店关门前,买下了重要的一份青菜便当。

“呼……呼,总算赶到了,运气真好呢……”

一天只吃两顿,还都是廉价的食物,对其他人来说味同嚼蜡嫌弃不已的东西,在她这里却是唯一珍贵补充营养的东西。

走出店门,姜淼不断安慰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生活如此困难,或许她早就习惯了自己鼓励自己。

她是个孤儿,从小记事以来,便是在简陋的福利院中长大,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年累月营养不良,今年就满十八岁的少女比同龄人矮了快一个头,身材也显得娇小许多。

“还要回家学习呢,只要肯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休息片刻,她强撑着爬起来,一路扶着墙又走了不知多久,再次抬头之际,已经能看到自己那狭窄老房子熟悉的窗户了,上面还有她精心编织的纸制君子兰。

姜淼的高考成绩很不错,但即便如此,公立大学那一年几千块钱的学费对她来说完全是天文数字,更别提生活费了。

但为了对抗那该死的命运,她选择了殊死搏斗这一条路,只要苦一苦自己,加上这些年来省吃俭用存在的钱,或许勉强能够用……

她始终坚信,只要努力奋斗,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出生已经足够卑微的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吗,对少女来说,她一无所有,已经穷到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包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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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哈……啊!”

还没等姜淼欣喜,早已快要因为过度劳累失去知觉的脚瞬间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狠狠摔倒在地,手中那珍贵的食物也散落一地。

不顾肉体上的疼痛感,少女坚强爬起身,呆呆地看着已经沾染泥土的米饭,许久未曾做声。

“算了……”

终于,她还是放弃了挣扎,失魂落魄地推开房门,无力瘫倒在硬木板床上,寒夜袭来,深秋微凉,单薄的衣服和被褥完全无法抵御寒冷。

低血糖带来的降温,以及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下,她死死咬着破旧的被子面料,忍住鼻尖的酸涩感。

“能活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死了,就再也不用受冻挨饿了,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东西。”

她如此安慰自己,死亡对女孩来说或许已经不是一种惩罚,恰恰相反,却是一种无限的解脱。

不知何时,哼起一曲柔和的旋律,姜淼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想要麻痹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心,但终究抵挡不住沉重的困意,沉醉梦中。

或许只有在这里,她才能享受短暂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吧,虽然那对别人来说唾手可得,但却是少女遥不可及的美梦。

人生几度奈何苦,纵使坚强忘却哭。

从今过往蜿蜒路,寒夜长久悲凉孤。

闲暇自怜独歌舞,昨日落雨风残烛。

世事宛若大梦场,弦断谁晓终归无。

在梦里,她见到了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神明,他温柔,他和蔼,他如同不灭的太阳,散发永恒的光芒。

她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美丽的世界,在这里没有饥饿,没有杀戮,没有痛苦,无数生灵欢乐的生活在祂的庇护下,享受着无上荣光。

好温暖,好喜欢,好想永远留在这……

姜淼拼命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但终究是一片虚妄罢了,周围瞬间开始扭曲,一切都在离她远去,消失殆尽。

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什么温暖,什么幸福,不过都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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