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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文才苦着一张脸,刚想同她撒娇求情,却又听寻芳补了一句:“嘶,婢子想起来,似乎喝水也不能够。
您想,您若是饮多了,这半途要如厕该怎么办!
只能辛苦女郎多忍着些了。”
“吃一块糕饼都不行吗!
今个儿颗粒无进,明个儿便怕是要没有我这个新娘子了了,早都在轿子里饿死了!”
她悻悻放下了帘子,未见外面寻芳笑着招手,无声唤着云翠的注意。
不过是轿中之人同左面的侍女说话,那一直走在右面的人儿如何听不到。
趁着快要到汝南城门口时,她夹在人群里,迅速往前冲了冲,拉过尔风的衣袖便往一边去。
于是待到韵文仔细着蹬着云霞履,努力不踩到自己那曳地婚服的裙摆,将将在马车上面坐稳时,便见云翠神秘小心地跟着踏上了马车的矮凳,拿了包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出来,快快地塞给她。
“女郎,只准吃二块啊,吃多了可要被发现了!
您记着躲藏地严实些,按理说女子出嫁当日是不能沾马车的,要不是咱们赶趟儿,也不至于这般狼狈。”
“狼狈什么,日子是人自己过的,不是因着神神叨叨地用着这种不能沾马车的玄妙话过的,我还能怕这些个没得由头根凭的东西不成?你把你家女郎想得太柔弱啦!”
她将那油纸包打开来,里面赫然是整整齐齐六块白玉芙蓉糕。
郝记铺子的糕饼向来难排,云翠与寻芳二个人儿又跟着天还未亮时候便开始忙活了,哪里有闲工夫分了身子去糕饼铺子排着队。
这般想着,她便赫然明白了,在那飞驰的马车裹着清晨凛冽的风卷起她额上发冠那金叶的穗时,手里捏着那油纸包,轻轻道出口了一声“还算是有良心。”
甭管之后会如何,至少于此刻,她内心是幸福也并不后悔的。
马车贯列如鸿龙,占据了官道长长满满一整条路。
汝南同洛阳城还是有些脚程的,可为了赶在当时便到夫家,愣生着将三日的脚程齐齐并到了大半日。
袁宇立在驿站的厢房中,冷着眼往城门外面的那条官道紧盯着。
从池推了屋门进来,手上端着满满一大迭的白色衣袍,垂着眼不敢去看他。
“郎君,您……”
“这个天色当是未时了吧。”
从池跟着点了点头,便听他又道:“不着急,就是再快,他们应当也还有两个山湾才能到。”
袁宇将身子回过来,看着从池手中端着的白色衣袍,声音染上些悲凉。
“你替我束个发吧。”
“郎君!”
从池惊呼着便要将手里的木托甩出去,“您疯了!
您还未行冠礼,您也未得一官半职的,这发不能乱束!”
“连你也要顶撞我,不让我称心如意了是吗?”
他的眼里早没了星光,沉寂如古井,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整个人便颓丧地没有精气神了。
坐在窗前,任由从池替他在身后束着发,对着铜镜,将玉簪别进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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