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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跪在地上,双手把大刀举起。
李策看了看他,没有接刀,只是用匕首轻轻磕碰,温声道:“你射箭精准,武艺高强,所以并不蠢笨。
但是你的确粗心。”
燕云低垂着头,脸膛通红,汗如雨下。
“不过……”
李策语气坚定道,“人无完人,以后改掉粗心的毛病,就好。”
他起身钻回马车,把匕首擦拭干净。
燕云和青峰连忙赶马,等过了一会儿,青峰撞了撞燕云的肩膀,低声道:“你知道殿下为什么说你粗心吗?”
燕云苦着脸,垂头丧气道:“因为今天没有按住那个禁军。”
“不是,”
青峰笃定道,“因为你曾经一箭射中他的心肝。”
“我没有!
我怎么敢射殿下的心?”
燕云脸色苍白辩驳道。
青峰撇了撇嘴,轻声道:“有的心肝长在肉里,有的心肝,跳到武侯铺当长官了。”
上回叶娇夜里在赵王府溜达,被燕云射中了肩膀。
燕云若有所悟连连点头,目光有些呆滞。
“不过就算跳走了,”
青峰叹息道,“她还是长在殿下的肉里。”
砰砰乱跳不能伤害,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甘州流民被陇州府兵圈禁在方圆三里的地方,见到李策只带着两个护卫就到了,府兵校尉林育山紧张得喉咙发紧。
“殿下,您带来的粮食呢?”
他问。
“粮车比较慢,”
李策道,“晚间才能到达。”
李策是日夜兼程赶路过来的,而户部的粮食需要装车运输,没有这么快。
“够呛,”
林育山皱眉道,“这里的粮食很紧张,分粮的时候又经常有人抢夺,就算拿鞭子打,都不管用。
您这没有带粮,等晌午时刻,又是一顿闹。”
“余下的粮食还够吃几顿?”
李策看着不远处的灾民,询问道。
“最多三顿,还都是稀水饭才行。”
稀水饭,是指稀得能照见影子的粥。
李策道:“这一次,把余下的三顿都煮了。”
林育山有些犹豫,看着饥肠辘辘的流民,担忧道:“万一粮草晚上到不了呢?”
流民饿得心慌,如果吃一顿饱的,晚上没了饭,少不了把事情闹大。
李策走到煮饭的铁锅前,抬头道:“那就不是你们操心的事了。”
分粥的时候依然很乱。
十口大锅并排摆放。
青壮年挤在前面,把老弱推开,一些女人只能排在最后,一面哄着怀里的孩子,一面踮起脚尖,生怕前面的人把饭抢完,这一顿就只能饿着。
一个孩子饿急了,张口咬住母亲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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