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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人知道自己位份低微,向棠妃请安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从前人多的时候,她也要依次向高位嫔妃们请安。
可如今不是人多的场合,在场的嫔妃只有她们两个。
那种不服输的感觉,那种在心里反反复复、层层加深,长达两年的恨意才毫不遮掩的涌上来,让她的膝盖弯折时似有千斤重。
向谁行礼都行,可偏偏是这个害死她亲姐姐,自己却过得风光无限的棠妃。
姜雪漪抱着宸儿淡淡地看着丽贵人,将她极力忍耐却还是表现在脸上的厌恶和痛恨收在眼底,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这么巧,丽贵人也来逛太液池。”
她将宸儿递给身侧的嬷嬷,从他的小手中抽出那只线轮,嗓音平缓:“本宫怎么觉得丽贵人的脸色瞧着不大好,若是不舒坦,还是早早回宫去请个太医为佳。”
丽贵人拘着礼不能起身,虽是垂首敛眸的姿态,可声音却冷冷淡淡的,没有半分恭敬的意思:“妾身多谢棠妃娘娘关心。
只是娘娘今日春风得意,自然看花是花,看水是水,可人与人之间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妾身有自己的心事也不奇怪。”
“难道这世间,只许娘娘欢笑,不许妾身不高兴,否则就要给妾身定一个身子不适的名头吗?”
丽贵人掀眸看着她,只觉得棠妃面色可憎,虚伪至极,冷冷吐字道:“早在入宫前就听闻棠妃娘娘温柔宽厚,最是大度,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姜雪漪挑眉瞧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宫不过关切你几句,丽贵人便扯出这一番宏论来,若是让旁人听见了,还以为本宫怎么你了。”
“伶牙俐齿是好,可本宫却要劝你一句,别把这聪明劲儿别用错了地方。
三言两语就想把跋扈的帽子扣在本宫头上,本宫不吃你这一套。”
“是啊,受尽宠爱的棠妃娘娘怎么会针对妾身区区一个贵人,您心思纯善,无非是让妾身拘着礼不肯让妾身起来罢了。”
丽贵人扯唇讥笑,”
怪就怪妾身生了一副不爱笑的脸,一想起仇人就将情绪挂在脸上,让娘娘见之不喜了。”
陶姜两家的仇怨由来已久,加上陶贵人死的不明不白,丽贵人打从进宫时起就和姜雪漪注定是敌对关系,这一点姜雪漪和她身边的人都心知肚明。
在姜雪漪的立场上,丽贵人可以厌恶她,可以针对她,也可以因为两家的积怨彼此争斗,这些本无可厚非,毕竟就连姜雪漪自己也算计着丽贵人。
但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陶姝薇的死,和她没关系。
丽贵人口口声声仇人,不就是把陶姝薇的死按在了她的头上?
姜雪漪好看的眉头蹙起,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丽贵人,这里是皇宫,天子地界,由不得你胡言乱语,肆意撒野。”
“本宫本念在你入宫不久的份上没有追究你礼数不周的罪名,这才让你拘礼不起算是略施小戒,不想是本宫还是小看了丽贵人颠倒黑白的本事。
有这么一张舌灿莲花的嘴,若非这太液池还有不少人在
这儿听着,恐怕你转头就要在外头糟了本宫的声名了。”
“宫里的嫔妃最忌讳勾心斗角惹出风波是非,本宫原想饶你一马,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
丽贵人,你言辞无状,礼仪不周,看来本宫今日不罚你是不行了。”
闻言,丽贵人反勾唇冷笑道:“妾身不过随口说说,宫里头,谁没点自己的烦心事?娘娘反应这么大,是觉得心虚了,是吗?”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阖宫嫔妃这么多,敢如此以下犯上质问棠妃的,丽贵人还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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