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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曾抬半分眼皮。
——哗,是挪动椅子的声音。
床前坐了个人下来,正是刚从枢鉴司下值的贺玉舟。
“痛得厉害吗?”
贺玉舟容色疲惫,显然是忙碌多日,“用不用请郎中?”
卫疏星有气无力道:“不要紧,不用请郎中,我心里有数。”
“你若心里有数,便不该玩雪。”
卫疏星有苦说不出,自认活该:“我都疼成这样了,你应该说些好听的话,给我弄些好吃的东西——我饿,要吃望江楼大厨做的羊汤面。”
早不饿,晚不饿,偏偏他坐到床前来了就说自己饿,贺玉舟无奈道:“我吩咐人买回来。”
买羊汤面的吩咐交代了下去,贺玉舟继续道:“夫人,你若精神尚可,可要听孟文进案子的进展?”
距人命案已过去三日,终于有了消息,卫疏星来了三四分精神,急道:“要听,要听!”
贺玉舟怕她乱动受凉,腹痛会雪上加霜,遂轻轻压下她肩膀,重新给她腋被角:“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裕京有一孤女,姓杜。
孟文进看中杜小姐的美貌,想要纳她为妾,人家不肯,他便想霸王硬上弓,深夜去翻杜家院墙,却被杜小姐用钝器敲死。
慌乱之下,杜小姐到河边挖坑埋尸,冬天的土坑本就坚硬难挖,她又行事匆匆,结果,一夜的大雨,就将孟文进的尸身给冲得冒了头,被路人发现,报了官。
如今,杜小姐正被羁押在枢鉴司的牢房中。
“孟文进真是死有余辜!”
卫疏星勃然大怒,终究未被贺玉舟按住,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当心受凉。”
贺玉舟云淡风轻,扯过棉被裹紧了女郎,这才放心。
身体受凉,比不上心凉,孟文进纨绔卑劣,多半有安国公府的纵容,他是太后亲侄儿,杜小姐只不过一介孤女,两者相遇,就是鸡蛋碰石头。
“这案子要怎么判呢?杜小姐孤苦无依的,拿什么对抗国公府?”
趁卫疏星思考的间隙,贺玉舟道:“这案子的主审是梁熙,她认为杜小姐完全是情急下的正当防卫,情有可原。
目前,只缺少证据……”
“我来作证吧。”
朗声一语,铿锵有力。
贺玉舟眉宇间泛出异色,不及他回应,卫疏星的咳嗽声便纷至沓来,填满了半间屋子。
女郎憋红了脸,痛苦至极。
贺玉舟唤侍女端来一杯温水,喂妻子喝下,手掌一下下抚着她脊背:“你不要急,慢慢说。”
卫疏星缓了半晌,她本就身体不适,这会儿更是难受得紧,却坚持着发问:“若我能作证孟文进有无耻先例,是个惯犯,能否利于你们枢鉴司断案?”
“明日二审,”
贺玉舟又喂她喝了一口温水,“你的身子撑得住吗?”
卫疏星为难地垂下脑袋,若有所思。
可她浑身都没力气,何来的精力思考。
良久,卫疏星只憋出一泓既痛又心酸的眼泪来,脸一仰,撇嘴将贺玉舟眼巴巴望着:“夫君帮我想办法嘛,杜小姐多可怜啊……”
手腕微微一晃,自杯中抖出几颗温热水珠,黏着贺玉舟虎口处的肌肤,迟迟不肯干涸。
那片肌肤慢慢收紧,触觉仿佛能蔓延,贺玉舟的胸膛似乎也紧绷住了,再对上卫疏星眼里的热火,心口便如火烧一般,灼灼发烫。
“不如这样,”
他移开眼,指尖朝自己锁骨掠了下,“你写一纸书面证词,我为你呈上去。”
方一说完,卫疏星便急着跳下床,贺玉舟却长臂一揽,轻轻圈她入怀,不许她乱跑:“急什么?等你小腹不疼了再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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