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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皓淮啊?”
皓淮向她点点头,生涩而焦急地笑了一下。
叮铛抓着外婆的手:“我爸呢?”
“他就在外面找人呢……说有情况就联系……”
叮铛松开外婆,转身冲出了家门:“姥姥您别出去乱跑,我和皓淮出去找。”
皓淮故意落慢了一步,他看出来老太太有话想说。
结果叮铛外婆只是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便默默转过身去。
人老了可能,看皓淮总有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是当年喊她老伴爷爷好的小男孩儿。
一时间老伴离世,这孩子也长得这么大了。
他和叮铛,怕是哪个也没法再坐在老伴的车子上指点江山了。
叮铛给皓淮说了几个地方,准备让他和自己分开找,也算是加快些效率。
已经快八点半了。
应该晴明的天空却像是褪去的潮水,总留着一片阴郁的灰暗,总不展眉似得。
等终于露出同样哀怨的眼睛,泪水便痛苦地涌出来。
也算是半个夏天,所以雨沾染了些温度,但一圈圈涟漪碎在柏油路上,水又把仅有的温暖溅了出去。
明明是皮革材质,但鞋子还是不知道什么湿透了,鞋跟的重量瞬间吸附在脚腕上,像是雨中生出了吸盘生物一样黏腻。
叮铛和鞋子搏斗了半天,还是在路边一个水洼处崴了,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脑子里想着妈妈可能去的地方。
像是一张张没有洗出来的胶片,全是模糊的影子,但又能依稀看见谁的影子。
她的脚程怎么可能那么快,能趁着外婆去小区门口的功夫就无影无踪?
叮铛想起每次去病房看妈妈,都是她颤巍巍地扶着床两侧的铁制护栏,提前衰老了二三十岁的样子。
能到外婆找不到的地方,除非是——电梯?
叮铛抬头看了看已经被各种建筑遮盖的小区楼,铅灰色的断线轻飘飘地扎进瞳孔里,没有痛觉。
眼睛生来是可以在水中张开的,即使背离了氧气的依托。
她湿淋淋地不断在各种电梯间里循环着,从一楼到二十六楼,依次查看着顶楼之上的锁是否完好。
每次落空的时候,便疑心妈妈会出现在她放弃检查的那一栋楼的天台上。
既然现在也没听到任何警笛的声音,那就是她还安然无恙。
雨还是没有停。
叮铛颤抖着扭开11号楼天台锈坏的锁扣,暗红的铁锈像伤口断面一样参差着,暗示着闯入者的行踪。
“……妈。”
雨中有个模糊的人影,声音被雨幕阻断了,人影的中心一动不动,四周却像是被风猎猎吹着。
女人和雨水一样模糊、苍白,透着垂死的灰色。
叮铛看见妈妈坐在护墙边缘,面冲着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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