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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玦简单解释了句,面上显出疲意,他躺回榻上,准备歇息。
白婳原地不动,琢磨着他这个回答,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次没错’的意思是,上次错了?
并且他是知情的,又在知情的前提下故意用错药,致使伤口腐烂,受这么大的罪……
可为什么呢?
白婳不理解,觉得哪里蹊跷,又分析不出来原因。
此事与她帮助表哥偷窥宁玦剑招一事并不相关,她似乎没有探究清楚的必要。
怀着复杂心事,白婳目光移回榻上,此刻宁玦的胸腔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呼吸平缓,她想伸手再去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胆小不敢,只好作罢。
犹豫片刻,她起身寻了块干净的毛巾,倾身帮宁玦擦拭额头和鬓角的汗珠,自认这是丫头该做的合乎身份的事。
宁玦没反应,睡去得极快。
白婳叠好毛巾,扫净药粉,又将刚刚拆下的带血纱布收拾好,准备顺道一齐带走扔掉。
她转身,刚走了两步路,身后突然传来气息虚弱的一声——“谢了。”
语气很平淡,音色却清冽,像月夜里泉水的叮咚,回荡在昏暗的卧房里,激起的涟漪与月光隔窗呼应。
宁玦没睡着……
白婳诧异回头,见宁玦不知何时侧过身来,此刻目光与她相对。
她一紧张,忙摆手回复:“不,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
本应见好就收的,但大概是宁玦的那声道谢给了她勇气,白婳没忍住,故作轻松多问了句:“公子,我刚才……算表了忠心吗?”
若能这样通过第四关的考验,便不枉她辛苦折腾到后半夜了。
宁玦对她弯了下唇,很浅的程度,眉眼外露温和,可口吻却带上狠厉:“今夜之事,胆敢说出去,我不饶你。”
江湖上传言喜怒无常,情义寡淡的冷面剑客,到此刻,白婳心头才有骇然实感。
她赶紧点头,诚意表态:“不会,我保证出了这道门,就将今夜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宁玦肃着面目:“以后不经我允许,药瓶勿再乱动,不然碰到毒药,小心丧了小命。”
白婳又被恫吓,低眉怏怏回应:“是,阿芃记住了。”
宁玦敛了威厉姿态,语气恢复平和:“木架上那鼎铜雁香炉,你拿出去燃上。”
白婳闻他所言,回头看了眼,寻到香炉,却不解其意。
宁玦道:“满屋都是难闻的血腥味,你若闻不惯便点上香炉,苏合香安眠。”
白婳有些意外,喃喃回:“多谢公子。”
宁玦言毕,平躺回榻,这回是真的准备睡下了。
白婳抱着香炉蹑手蹑脚退出房间,把门关好,之后心有余悸躺回自己容身的小榻上,闭上眼,还是久久难忘宁玦肃目警告她时的寒凛眼神。
原本,经过前两日的相处和谐,她单方面认为宁玦性情温和,不难相处,与表哥所言不符,甚至还存侥幸心理,自恃貌美之色,猜想宁玦对自己宽和友善可能有怜香惜玉的成分在。
可现在清醒过来才明白,先前她本本分分,只是未真的惹到他。
他有秘密,有逆鳞,是个危险人物,尤其冷眼看人时,给人的压迫感极强。
任务艰巨,道阻且长。
今后,她不能再有半分的松懈,只盼早日探得他剑法的秘密,好与表哥尽快相会。
再次辗转,睡意浅淡。
白婳喟叹一口气,起身轻拢衣衫,趿上鞋子走到桌前,点烛将铜雁香炉引燃起来,重新躺下后再次酝酿睡意。
少顷,鼻息间隐约嗅到淡淡的清雅香味。
其实她觉不出自己身上沾染了血腥,但这缕甜香还是帮助她稳下心神,慢慢地,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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