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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纤长的眉微微蹙起,她上前一步,又给薛二郎福了福,清冷的嗓子在寂悄的夜里显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肃穆。
“三郎自来胡闹,上次金丰园惹怒了二伯,怨不得二伯如今对他生疑。
可这些时日三郎却是卧病在床,不曾出过玉堂居,与二伯的贵妾更无交集,我与他日夜相对,形影不离,若二伯仍旧不信,那我也实在是无话可回。”
里屋里薛三郎竖着耳朵已经听了清楚,立刻大笑起来:“那丫头不见了?哈哈,不见了,报应啊,报应!
叫你当初抢人婚事,如今人不见了,可不是报应。”
屋里的吵闹安氏充耳不闻,道:“三郎自来性子不驯,还望二伯海涵。”
薛二郎弄得一鼻子灰,对着安氏清者自清的冷漠姿态,不由自主就生出了一股子内疚来,忙抱拳道:“是我鲁莽了,这就去了。”
安氏看着薛二郎离了玉堂居,叫人闭了院门,回了内室也不理会薛三郎的喋喋不休,扯起被子自顾自的睡了。
薛三郎自家嘟嘟囔囔说了许久,这才发现妻子并未理会他,本要发怒,可猛地想起方才自家说了什么,由来一阵心虚。
这段时日他的日子过得极是舒服,这里面自是少不得安氏的陪伴,想着那话估摸着惹了安氏不开心。
有心赔礼,可他自来骄纵惯了,哪里说得出口?便扯了被子躺下,须臾,又往安氏那边儿靠了靠。
毕竟身子骨虚弱,又闹了一场,未多久便睡了。
安氏这才起身吹熄了蜡烛,朦胧月色滑进窗棂,照得一室清亮,安氏枕在绸缎软枕上,眨眨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
玉堂居被远远留在了苍茫的夜色里,薛二郎立在薛府的九曲回廊上,四下望去,月色和灯笼照不到的地方俱是黑压压一片,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乌泱泱没一处光亮。
那丫头究竟去了哪里?
他仰头望天,百思不得其解。
这府里主子就这么多,和她有宿怨的,又只有那么两个。
可一番折腾下来,心里头也是明了,这跟那两人还真是没啥关系。
薛二郎苦苦思索,却是猛地一呆,想到了一个人来。
他转身大步疾走,福安小跑跟在后头,挨着脊背的那处衣料早已是湿*了几遍,如今被风一吹,刮骨般的冰凉。
身子早已是乏得不行,偏生脑袋瓜子却又怪异的清醒。
也不知二爷又要找谁的晦气去了,福安一路想着,却发现脚下的道儿,正是拐向西阆苑的。
西阆苑里早熄了灯,四下里都已是歇了,静悄悄的,只有廊下门前垂着几盏灯笼,照出昏黄的一片冷光。
薛二郎被激得一直发昏的脑子,一路吹着冷风,等着到了西阆苑门前,终是冷了下来。
站在石阶上,薛二郎驻足停了片刻,才叫福安上前叫门。
不似方才猛虎下山一般,沙包样的拳头一下一下死命地砸着玉堂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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