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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常妈妈有些心虚的避开了钰琪的眼睛，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方颜兮的庚帖寻常不会拿出来，放的地方也隐秘，常妈妈觉得她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这样一想，似乎心里也镇定了许多。

“我的姑娘，妈妈是从小将您奶大的呀！

虽说这么说逾矩了，可我是把您当亲女儿看待的，怎么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呢？定是有小人诬陷我。

可若是姑娘您都不信我，我还能依靠谁呢？”

话还未尽，常妈妈就泪流不止，她的眼泪中有装的也有真情，毕竟十几年的情分。

从前她偶尔也会这样说，说除了姑娘她什么都没有了，说若是哪日姑娘嫌弃她，不让她伺候了，那她就只能去讨饭了······这样哭着哭着，好像还真切了许多。

只是任常妈妈如何辩说哭泣，方颜兮都一言未发，甚至表情都未变一下。

“妈妈还是等些时候再哭，先看看这个吧。”

一直站在方颜兮身边没说话的司琴，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正是花红那张证词。

常妈妈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接过了那张证词，只一眼，她就再也不敢哭了。

抬头，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

所有的谎言都在这一刻被揭露，她刚刚哭着表忠心的那些话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司琴依旧残忍的微笑，钰琪恨不得吃了她，而她的依仗方颜兮，冷漠疏离，施施然坐在那里，连头发丝都冷静至极。

一切都完了。

常妈妈踉跄了两下，终于支撑不住，跌在了地上。

“姑，姑娘，我，我知道错了。”

常妈妈狼狈的爬到方颜兮身边，跪在那里，仓皇失措。

到底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最多不过是装装可怜，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一下就露馅了。

方颜兮终于垂下眼睑，看着这个她曾经付出全部信任的人。

“你本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因为和母亲几乎同一时间有孕，母亲信任你，将你放在我身边做乳母，我身边三个奶娘，最后只留下了你一个。”

方颜兮轻轻开口，声音平常，没有带一丝的恨或是怨，好像在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前世的十年，她的心早就冷硬的像铁，只会为了真正在乎她的人跳动，绝对不会为了那些背叛伤害她的人伤心哪怕一丝一毫。

“我记得在我五岁之时，你丈夫带回家一个妓子，他宠妾灭妻，连小妾都能爬到你头上，婆母小姑更是对你非打即骂。

你不堪受辱，来我母亲院里哭诉，是我母亲为你撑腰，处置了你丈夫一家，设法让你和离。

十几年来，在这个院子里，除了赵嬷嬷，谁敢小看你，谁敢轻视你。

我将你视做亲人，你却为了外人算计我，你纵然看不上这些年的情分，是否也该承我母亲当年对你的回护之恩？”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方颜兮还有些恍惚，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说，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妈妈，阿婉实在不懂，您为什么要背叛阿婉呢？”

十五岁的姑娘，本该还没脱离稚气，可是方颜兮稚嫩的小脸上表情却淡淡的，脆嫩的声音，语气却是极致的成熟，让人再不敢小看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