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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清俏的侍俾,无多少配饰的身上,唯有那青涩稚嫩的脸庞,还把一个显得很戏闹童稚却趣映娇软来的身骨,呈现的劲韧寸许,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腰,宛转的似杨柳纤和的枝条,不分剪裁的款款盈亭摆在那里,配合着青丝如雪的招染,竟然发出极为犀利的剑光与尘关一掩。
细腻的令人瞠目结舌,又为之担忧这样的女子如何能一剑器动惊四方,但像宁卓衣这样处在这极富复杂又危险万分的京畿漩涡之中如此的身份,也是可以有一位如青猿灵动,一袭青衣所扰来的娉婷,或如西子夷光那焕了颜色的追忆下,那一节竹竿白猿所青衣飘忽来的倩影流年。
一瞥也千古。
楚室晓猝不及防,被破损的门外堪堪刺来的一截流光所惑,发觉那是一柄闪烁着寒光尖锐的剑尖,而且剑式不俗,不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任敌人如何的闪转腾挪,她只是偶尔刺出一剑,则必中敌人要害,攻敌必救,攻敌不得不救。
这种厉害至极的剑法从未遇过,一时手忙脚乱,慌了心神。
窗牖那边寄居着碎雨的扇台也被一只纤手所关,仿佛一切都阻隔在了室外,唯有剑器频动的寒烁及衣袂窸窸窣窣之声的点缀,皆来得及抚慰室内本袅袅余烟的香飘素雅,那怕红柱琼宇,暖帐锦罽,屋内的器具都隽秀的似铜镜映无邪扎马尾儿来的俏媚劲扬。
这时那女子裙似飞鸾,袖如回雪,裙袖舞动,飘逸摇曳的,在这唯可一览见芳丛的房间内,足见其神采窈窕,顾盼神飞。
楚室晓临敌经验不足,当然只知躲闪这凌厉无比的剑光,况且他体内的分燹一脉,往往因外界的危险因素影响,才能激发其威力,所以此刻的危险,也悬至极点,偏偏那执剑袭来的女子,虽是一身侍俾打扮,但其实眉弯目炯,体态情形,竟毫不输宁卓衣几分,而且一身青气萦绕,患得患失,犹如春涧间的一簇绿芽,散发着芬芳与馥郁,极其疏懒又一遍一遍的梨花带雨,惹来清怜却又不忍直视。
这样的女人,定然是不凡,所以楚室晓躲得很狼狈又无奈,恰恰他的身上不曾带有兵器,并腆颜摘下腰间的缚带,借此接住那犀利至极如水银泻地化雨缤纷的剑势。
那执剑的女子眉间微蹙,显然是不悦他的轻浮,抖转之间一脸的嫌弃,偏偏那如一条灵蛇吐信的缚带缠住她犀利蹁跹来的剑尖,让她徒劳无益,一时愠怒,手中的长剑青光大起,闪现着一幕似映照遥相辉映来的婆娑如缕,斑驳又光怪陆离的绞噬在质地轻软的衣带之上,瞬间片片借碎,恰恰这时散落一地的木屑及碎块也因两人的缠斗,都散落在四周的器具和墙阴角落。
宁卓衣眼波流转,如一汪泉水一般,容下清漾春湖来的涟漪,她幽幽的一叹,伤情又费将思量的瞥了一瞥快要被剑光吞噬的楚室晓,她从窗牖边关闭扇窗,然后痴痴如慕的走过来,对着室内也敞开的那一扇残破的门扉,眼神迷离又空洞,直到此刻才有了颜色一般,果然三千弱水不止她能连通这银河流萤的彼岸,而且河畔清灯,愁肠百结,总是阑珊的令人着迷又期许,望来的那一眼,也充满枰然心动的陷阱及缘由。
这一眼始终很浅酌。
宁卓衣于是冷了一冷,清俏的脸上有些心悸,她捧了一下心口,竟然疑似蹙了一下眉头,这样微妙的举止,随着她轻启朱唇,氤氲如雾的开口而道:“你是那个楚室晓吧,这个名字不及提点,也有个城让人心伤的典故,不知能否听得一听了!”
她说的跟美妙,与这本相得益彰的时刻,就差坐下来,摸着瓷杯儿不停摩挲的茗香韵味。
楚室晓讶然失色,对方夺来的剑光改为刺、挑、抹、拭,一瞬间变成四种及其亮丽又耐人寻味的方向袭来,竟然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如果没有意外,他将会立刻授首在此剑之下。
宁卓衣似乎闻所不闻,依然饶有兴趣的继续仰首叙说着,只听她道:“昔日有一位耕田农牧之家的小女孩,她们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忝为孺慕,父亲和蔼敬重,母亲善良美丽,不知天公几何疏离,直到战乱始来,也不曾怨宥放弃,大哥成了兵丁,先赴战场,随后传来噩耗,不几日朝堂又来征召,父亲无奈又披挂上阵,原本承欢膝下,孺慕崇情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散,后来可知他们又如何了!”
剑势堪堪迫近,也无处可躲,寒冷如冰的剑刃恰恰抵在楚室晓的喉口颈端,稍不留神,就会被割开一个大口,至血流不止,偏偏宁卓衣的话此时又传入耳中,令他大惑不解,又无法集中精神来躲避这灵敏犀利,宛若青光乍现,爆出无尽流光溢彩来的惊艳一剑。
看来她所说的那个小女孩,仿佛就是说的并是她自己,这样的经历与身世,难怪可以做到看尽这世间百态的丑陋及沉淀,早也波澜不惊,他的父兄弟姊,此刻想来也不在,只是不知她说这些,想要阐述些什么,但处在剑锋扼喉之处的楚室晓也别无选择,他只有静静的听下去,然后借机找出破绽,脱离那位青衣如许,宛扬若离殇楚韵的女子,堪堪狠戾又绝情来的犀利剑器,看来这个女子也想制住、擒拿及他,并不想要他的性命,想来是因为宁卓衣的缘故。
这间擅使脂香,又桂菊清徐缓缓酌情染之的闺室,的确因宁卓衣的眼眸,变得很蕴藏纯窖浓厚来的酒气,让人痴迷眩晕,不落俗套,又因那一抹不知今夕何年独枕耳陶梦呓来的缠绵悱恻,这满室袅袅生烟的陶冶,被那一字一句,似吴语浓音的细腻给耽扰,原来也转瞬即逝的娓娓道来,很是动听。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很善意又很乐善好施的好人,他不但出钱安顿好这个小女孩的母亲,而且还出资帮助这名贱籍的女孩进入乐府工部,这样,并有了一个可以接触权贵们的机会,那怕日日笙歌,觥筹交错,盛宴迷人眼,时常因被灌醉而导致胃里翻涌呕吐秽物,而萎倒桌前,那般苦楚,不曾悔恨,也想报答那位帮她脱离苦海的恩人,所以那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很多年,记不清也看不明白了。”
宁卓衣还在喃喃自语的述说着,仿佛她说的不是凄苦的遭遇,而是任由话本里被人谱写来的一曲篇章,由她而始,由她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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