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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斓冬漫不经心靠在床头,额发散落在眉宇间。
他瘦得太厉害了,仗着骨相依旧好看,身形却已经瘦削到嶙峋,病号服下空空荡荡。
微垂眼皮遮着平淡的弧度。
系统忽然不安:「我给你摇人行不行?我摇个攻略者来,商业巨鳄,财阀暴君,喋血兵王,你喜欢哪个?」
它发现季斓冬没有什么反应,这种安静源于这一轮“燃料”
的耗尽,季斓冬不再动也不再说话。
微睁着的眼睛没有落点,视线没有焦距,暗淡空涣,没有什么东西能从里面映出来。
系统小声说:「季斓冬。
」
它又翻出“厉阳”
的数据,跳出折纸花盆来到床边,伸出手,想抱季斓冬躺下,或者至少抱季斓冬一下。
不行,抱不成,用的是季斓冬脑子里的数据,一切设定都是季斓冬自己做的。
系统用力抓了下头发,它急得来回踱步,不停伸手,季斓冬明明瘦到只剩一把骨头,可数据接触稍一用力就溃散。
病房里,红发的青年人影气急败坏,蹲在床边,把脸埋进手臂中间。
系统不是人类,不理解人类的诸多情感,但这一刻,它至少想明白一件事——季斓冬大概不会想复出了。
季斓冬坐着睡着,或者陷入某种疲倦的静止,看不出有什么痛苦。
季斓冬依然陷在数不清的幻听里,这些嘈杂没放过他,仿佛永无宁日。
系统蹲在床边抬头,季斓冬忘了闭眼睛,薄薄的眼皮下瞳仁无光,系统趁机侵入季斓冬的意识,把季斓冬的脑子翻来覆去找一遍,也找不到这么个设定。
——「在难受的时候,可以拥抱。
」
「在痛苦的时候,可以爱。
」
没这么个设定。
痛苦就是痛苦,不会有尽头,也不会有救赎,这已经是季斓冬完全习惯和接受的定论。
一切不符合这个逻辑的,是幻像,是虚妄,是渡过死亡长河前夜的一场南柯梦。
……
厉行云来接季斓冬出院。
这事突兀,因为厉行云醒得突兀,他像是做了什么极恐怖的噩梦,从仪器的包围里挣扎着清醒。
“……哥。”
厉行云双目赤红,一把抓住照顾自己的护工,“我哥呢?”
护工吓了一跳,茫然看着他。
厉行云大口喘息,死里逃生,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即使重伤初愈相当虚弱,也掩不住眼底蔓延的阴郁。
“季斓冬。”
他的嗓子极度沙哑,吃力念着这个名字,“我是说季斓冬。”
“被我害得出了车祸的人。”
“把我推出去,被压在脚手架下面的那个人。”
厉行云昏迷太久,说话还很困难,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喉咙里泛着浓郁血腥气,胸口起伏不定。
“你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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