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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秀芝的侉娘在她和妹妹的头上,每人头上都插了根草棍,把她俩领到了涟泉煤矿东的卖人市。
娘三个很凄慌,老家邳县本来就有要饭的习惯。
有什么办法,沂蒙山的山水一下来,家乡就成了汪洋,庄稼绝收是常事,人总得活下去。
今年,秀芝的爹又得了痨病,三十来岁的人,喘气拉风箱似的,腰弯的像大虾,青筋在脖颈上怖撩的,近日痰里也带了血。
看病的先生说,得吃些好的,不然难度过今秋。
瘦刮的佟清河,买牲口样围着小姊妹打了几个踅。
人是黄不寡瘦的,脸盘端正,五官清秀,槽头买马看母,丫头的娘要不是瘦,也挺受看。
佟清河提着水烟袋,重重的点了下头,用水嗽嗽口。
他的牙黄的像礓泥瓣子,老婆二云总说他嘴里有死猫烂狗的味。
佟清河为了去掉嘴里的味,没少用过偏方,连生鸡舌头他都漱了不知有多少。
晚上两口子那个时,他总喜欢衔着二云薄薄而又红艳的嘴唇。
二云每当这时,都如案子上待宰的羊,眼里噙着泪,拼命的甩着头。
有几次竟像抽风似的,干呕了半天,影响了佟清河的好情绪,关键的时候总也打不起火。
算命的说他俩有夫妻相没夫妻缘。
为此,二云也同意他买个小。
佟清河挑中了秀芝,这丫头十二三岁,能养成美女。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次到集市买牲口、买家畜,他从没走过眼。
凡是他看的好的,即使癞皮生病的,都能调养的百里抽一。
赶车的把式穿着黑布对襟棉袄,藏蓝色的裤子用青绑腿紧紧扎着。
人利落,胶皮轱辘的三匹马拉的车,更是威风,车上用新苇子蓆罩成穹顶,穹顶前后都用崭新的红布蒙着。
秀芝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这是她今生最后一次见娘。
娘搂着妹妹浑身打着颤,眼泪一串串落着,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
秀芝不怨娘,娘疼她,家里挨饿,刷锅水也是让她先喝。
怨谁?爹病、地少、水淹,娘有什么法呦。
二云不大喜欢秀芝,她嫌秀芝大妖了点,再看她娥眉狐目,从心里有不祥的感觉。
别说,有时,女人的感觉很灵也很超前。
秀芝是在下傍晚到的村里。
她的到来很快惊动了全村。
佟清河与他的堂哥佟清礼不一样,虽然也是村里的大户人家,不是多仗义,但待人和和气气的,左邻右舍有事也很讲究。
村里的女人说:看她那眼,狐狸精似的。
蹲在门口吸大烟袋的男人说,腿真长。
姥娘死后,姥爷的家人少,门过道两边的南屋空着。
姥爷让独自带着孩子,没地方偎的地主小婆住。
南屋中间是个过巷子东西各一个小屋,分住着地主小婆和她相依为命的儿子。
奇怪的是她的儿子不喊她娘,总是喊她婶子。
在有钱人家,即使自己生了孩子,因为小老婆地位地下,孩子也是不能称呼她娘的!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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