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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他连忙噤声。
看了看周围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谨慎道:“贩卖私盐的不是湖州官府吗?”
“若你是盐民,有一日你存放在官府的盐民木牌无故丢失,无法再确认盐民身份,而或许即将要被迫负担徭役与赋税,你会怎么做?”
“若在这个时候,有靠谱的商户联系上你,而你只需要悄悄藏下一些看起来数额不大无关紧要的盐,便可以换取高于市场之价的盐钱。”
她嘴角噙着冷笑,眼底一片漆黑,“你是听从官府的安排,从官府处暂时借粮还赋税,拿着微薄的粮食去官府遣派之地夜以继日的替官府劳作,过着依旧贫苦的日子?还是铤而走险一段时日,不仅能暂时解困,还能从中获取暴利从此不再晒盐?”
杨烁怎么想都觉得不对,狠狠蹙着眉,“不过是块木牌,为何一定要木牌子才能确认身份?盐场那么多官兵,司户参军事那里每年都有记档,难道在盐场认真劳作了,就因为一个木牌子丢失,就什么都没有了吗?何况那木牌子还是官府的人丢的,与盐民何干?”
“官府自会处置涉事官员,但只要木牌子没有,州城粮仓便不会替盐民承担赋税,合该发放给盐民的份例粮食,也要等待京中回复。
这一来一回,若是中间有什么差错,少说便也要两个月盐民们才能拿到自己的东西。
而这两个月,没有粮食还身负债款的盐民,只能接受官府的安排。
于这个层面上来说,官府并无不对。”
而盐民们,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官府。
“看起来似乎很合理的样子。”
可杨烁知道,这里头必定有不对的地方,“官府插手了?”
他家是商贾,自然最知晓在暴利面前的人,人几乎都是贪婪的。
“那些所谓的靠谱商户,来历不对吧?”
杨烁想及湖州官场这多年来的腐败,下意识想到一个可能,“官府的人?”
唐翘并未回答他这话,静静看着烛火,说道:“只要盐民里头有那么一两个被暴利诱惑,周围的人便都要遭殃。
一个知情不报的名头下来,没有一个人逃得过。”
烛火晃动,她眼里忽暗忽明。
“官府刻意诱导,最终让盐民背了祸。
那个木牌子还在不在已然不重要了,他们已经成了罪犯。
只能以戴罪之身,继续劳作,官府也可以合理地不给他们赋税。”
杨烁震惊之余,又恍然大悟,“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何湖州盐场扩建之后,新增那么多盐民,这消息却一直传不出去。”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些盐民,都是被官府设计陷害过来的吧?”
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哪还能与外界联系?
可他同时又极度费解,“可湖州官场如此作为这么多年来,盐民们难道不曾察觉自己是被坑害的?扩建之地外的盐户,也不曾知觉?”
“察觉又如何?”
她忽而抬头,直直看着杨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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