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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伯在前面引路,他似乎并不在乎众人对他的警惕、猜疑、忌惮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路上他甚至很有谈兴地介绍起这座陵墓。
比如这墙上的花纹是什么寓意,那面墙上刻的字又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知道前方会碰着什么,以及何处有机关,何处有死穴。
但大家都在猜测此人行踪,到头来,竟只有陈姑娘、天衢将军,还有赵瑛三人,敢和傅伯搭话。
一连穿过三间同样摆放着陶俑的墓室,比方才那间大墓室要小些,中间陶俑数目也少些。
骊山司众和驱邪司人却都失了研究的心思,沉默地走在队伍里,只听着傅伯介绍。
傅伯说不能动的地方,他们就不动。
走了大概又有一整个白天,大家都累了,将军提议停下来休息。
傅伯仿佛才发现他们要停下来似的,乐呵呵同意了。
休息的地方在一间只摆放陪葬品的墓室,整座大墓室方方正正的,约莫十丈长宽,没有兵马俑,只有几尊女子模样的陶俑,梳堕马髻,垂首提灯,安安静静地守在榻边。
角落里还有几具腐化到看不出原样的骨头。
傅伯叹道:“这些都是当年陪葬的女子。”
墓室正中,铜匮一个个码放好,据说这是专门储物的柜子,里面有暗扣,打不开,没有人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稀世珍宝——大家也不敢开,谁知道会不会有诅咒之类的东西?
除此外还有各种木箧、铜奁、陶扑满。
赵瑛听陈姑娘说扑满也叫缿,专门用来储钱。
她还挺想看看秦时钱币长什么样子,奈何刚才那件事叫她对墓室中所有物件都生出惧意,不敢碰,只好作罢。
傅伯倒是自在,扫扫灰后,独自坐在一张榻上,望着整间昏暗墓室。
近千个活人在他眼中,或许和陶俑也没什么区别。
有那么一瞬间,赵瑛甚至觉得他也很像一尊不动的陶俑。
左思右想下,赵瑛鼓起勇气上前去。
傅伯看她过来,笑呵呵招呼她一块儿坐下,赵瑛硬着头皮坐在他身边,还没想好怎么说,傅伯就问:“小友,你一定是有许多问题想问吧?”
赵瑛没料到自己一点藏不住,有些尴尬,还是点头:“是,我……”
她看一眼不远处的人影,有些不想叫她问下去怕出事,有些竖起了耳朵。
“我想知道,您刚才去哪了?您怎么知道这下面的路?”
傅伯捻须一笑:“是了,我怎么知道的?我嫌你们太慢,便先行一步,谁知等待许久还是不来,只好打开门来迎你们了。”
赵瑛气道:“您又这样。”
傅伯呵呵笑:“小友,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手,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语气并不严厉,赵瑛却被吓了一跳,匆匆告别后缩在队里不敢再问。
陈姑娘和徒芙小声安慰她,仍叫她手脚冰凉,心跳得厉害。
将军不好问,看了眼便让大家快些休息,他自己也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徒芙跑去和赵瑛躺在一块儿,见她还是脸色苍白,伸手拍拍她。
赵瑛挤出一个笑,闭上眼假寐,心里翻江倒海。
她当然不全是因为傅伯那句恐吓害怕。
她只是……依稀、仿佛间,或许猜出了一个秘密。
赵瑛实在没心思睡觉,但她心里惦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知不觉间真睡了过去,被叫醒后还有些茫然,头晕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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