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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牛在店外等候,见人过来这才解下马当上的缰绳:“小娘可还有要去的地方?”
恰好对面路过的马车十分气派,那规制一看就是王公侯爵家,舒娘虽无心多看一眼,可车里的女子却却挽起帘子朝她看来,露出莞尔一笑,倒是有些亲切。
待马车走过,舒娘才问道:“这是哪家小姐?”
五牛平日里是常出来走动的,笑道:“那是承恩公府的马车。”
承恩公自然是皇后母家的封诰,舒娘点了点头上了马车,不再说话。
突然其来的自卑席卷而来,晏珣身在如云端,而自己只是一滩泥泞上的野草野花。
天壤之别且隔着万丈远,自然有属于万丈之上的贵女相配。
而她,手上既不干净,心里也不坦荡,实在是不敢妄想。
远在浙江的晏珣将手上的奏折六百里加急送到玉京,那快马加鞭的信使与晏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玉福宫里,弘德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反复斟酌,新政得已举国施行已是耗费大力气,晏珣竟然还想着这样骇人听闻的政令。
只是若这番得以在各省推举,将来不论抗倭还会北征,都是极大的助力。
朱砂御笔在他的手中三起三落,内阁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请皇上慎重,晏次辅所说的阖族五户人中要挑出一户有两个男丁的人户,一个儿子从军一个儿子进学,这怕是会让百姓不满。
万一兄弟阋墙,反生坏事这可如何是好?且就算这头顺当,可各地衙门要担负许多束脩,这怕会加重赋税。”
高品忧心道,他如今年岁是真的大了,推行新政时已是十分的谨慎,生怕这一生清流的名头,临着告老还乡前被泼的一身脏水。
弘德何尝没想到赋税一事,可他想做的是名垂青史的帝王,自然要开天下之先河,走祖宗未行之路径。
黄辛大瞥着奏折上的内容心惊胆颤着,这事要是成了也是苦了军户人家,毕竟这世世代代都要继承军户之责,要是没成东南那边军营的压力怕一时难解。
这要是难解开,晏珣一时半会儿怕也回不来。
“奴才听着各位大人的话,也明白了晏次辅的意思了,万岁爷不如按着次辅的意思,在东南选个州府先效此历,若是有些成色,再推行十三省。”
黄辛大建议道:“奴才出身穷苦,知道许多穷苦人家的不易,若是有机会必愿意参军或读书去。
要是这法令能给万岁爷挑几个寒门贵子出来,也是功德一件呢。”
他每日伺候着弘德,自然是知道圣意,弘德对朝堂上那些世家勋贵的子孙十分不满,这些年朝廷奉养着那些世家,已是耗资不少银钱。
而弘德羽翼渐丰,朝堂人心安稳,早晚是要腾出手来收拾那些斗鸡逗鸟的世家,因而这话是说到了弘德的心坎上。
平日里的朱批都是黄辛大代替,今日弘德亲自在奏折上圈注,又盖上了印章道:“送去浙江,传朕口谕,东南各省总督必要听从晏卿指令,若有人暗中阻止,不论县令还是总督,五军营可当即拿人!”
此话一出,殿里众人哪里还敢说什么话来,高品心中也在唏嘘,自己这个首辅不过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可眼下怕也临着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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