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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日已经收到了顾聿衡的邸报,知晓沈渊只是与张庆远虚与委蛇,还帮着剿灭了叛军,这才松了一口气,未料今日就见到了沈渊。
沈渊翻身下马,神色淡然地朝他一揖,回道:“我来祭奠亡母。”
贺兰辛诧异:“今日是令堂祭日?”
“是。”
沈渊简短地应了一声。
贺兰辛忙热络道:“那可巧了,你伯父竟陵先生也来祭拜,约莫就是祭奠令堂的。”
说着就引他来见沈铎师徒二人。
久别重逢,沈铎亦有些喜出望外:“阿渊。”
沈渊却只是冷淡地望了他一眼,并无攀谈之心,转而同贺兰辛道:“有劳贺兰将军,帮我将沈氏族老请来。”
闻听他这般生疏地称呼,贺兰辛心下不免有几分怪异,并未就此多说,当即应下他的请求,命人去请沈氏族老,又领他们进去。
沈渊进得正堂给生母,先沈氏皇后谢瑛上了三炷香,端端正正地叩首之后,便长跪灵前,就这么等着族老前来。
祠堂内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沈铎想同他说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祭拜过后默然不语,同他一起等族老过来。
贺兰辛总觉着今日的沈渊很不对劲,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加疏离了。
贺兰辛并不清楚沈鸿离世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前沈渊扶灵回武康时,他也只当其骤然失去兄长,哀伤过度。
可是今日的沈渊似乎更加沉默,像是缩进坚硬外壳的河蚌,隔绝着世上的一切。
沈氏族老自武康城破之日便始终惶惶不安,唯恐朝不保夕。
听闻是贺兰辛派人来请,自是来得极快,丝毫不敢怠慢。
见了沈铎、沈渊两位许久不在武康露面的族人,族老们还有些恍惚,想了许久才想起他们是谁,随后脸色便有几分怪异,极力掩饰着。
其中一位族老极为恭敬地问贺兰辛:“贺兰将军,不知您叫我们来,可有贵干?”
贺兰辛看向沈渊道:“含章寻你们,许是有要事相商。”
在几位族老印象中,沈渊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他们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贺兰辛口中的“含章”
就是他。
见贺兰辛对沈渊似乎十分礼遇,他们自然也客气了几分,问:“阿渊,你找我们来,可有何要事?”
沈渊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朗声道:“请诸位族老见证,列祖列宗在上,今后辈沈渊,自请除名,他日再不为沈家子弟,荣辱皆与吴兴沈氏两不相干,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他此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满座皆惊。
沈铎惊愕道:“你说什么?”
沈渊并未理他,只是看向几位族老,接着道:“在下一介书生,不敢高攀士林大族,还请诸位族老成全。”
“这……”
几位族老皆面面相觑,不敢接这话。
看这位贺兰将军的态度,倘若沈渊当真与那大桓女皇关系匪浅,有这番渊源在,沈氏也可得他庇护,总不至于没落下去。
若是就此除名,划清界限,于沈氏而言,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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