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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她手底下那帮大老粗,让她在军营中也成日里要被奏章淹没,无人分担。
他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她所用,效忠于大桓,正能解她燃眉之急。
可惜了,偏偏是梁国的公子。
成天看文书眼睛都要看瞎了,看见这么多字就头疼,她随意翻了翻便原样放了回去,又看到一张纸上他不知何时写下的诗,俊秀的字颇为养眼。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日寒月暖,来煎人寿。”
此诗乃大才子李贺屡遭挫折,壮志难酬,历尽沧桑后所作,读来总叫人多生惆怅,感慨良多。
可沈渊才多大?
不过十五岁的少年郎,何处得来如此感慨?
好似历经世事浮沉的老翁一般。
看来,他似乎在梁宫中过得极不顺心。
起身出得营帐,就见沈渊独自在不远处站着,眺望东南,背影有几分寥落,与那句诗所显意境倒是颇为相合。
那是武康的方向,一片云雾缭绕,遮蔽着他的视野,让他看不见什么风景。
“想看你梁国的山河,在我大桓军营能看到什么?”
段曦宁朗声高语,打破了寂静,引得他回头看她。
少年人终究藏不住心事,面上有几分别扭。
不知是不是还在赌气,低着头缄默不言,只行了礼僵在原地。
从帐中出来后,被风一吹,他就很快冷静下来,劝自己不能一时意气,她刺几句又不打紧,总比丢了命强。
可他平日深居简出,甚少与人打交道,亦做不来做小伏低之态,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曦宁走到了他面前,挑眉道:“朕带你出去看看。”
沈渊并不敢跟她独自出去,正想回绝,就听她扬头朝着远处虚空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不一会儿,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应声而来。
她拉住缰绳,飞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一身玄衣劲装极为飒爽,墨发高束,在清风暖阳中鲜衣怒马,像极了快意江湖的侠女。
这是沈渊过往的人生中从未见过的场景,一时竟看得有些呆,恍惚间还以为是书中的场景幻化出来的,直到段曦宁出声:“上来!”
沈渊回过神来,听到她的话,满是迟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并未动。
她要和他共乘一骑吗?
男女授受不亲,如此实在于礼不合。
还是说,她打算把他带到桓军营外偷偷宰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下一凉,惧意腾起,反而后退了半步。
段曦宁见他如此,不知他忸怩个什么劲儿,一起骑个马又怎么了,能遭天谴不成?
她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挑眉问:“怎么?想让朕抱你上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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