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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大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拿起一件蓝色面料的棉衣,站起来,往身上比长短。
然后,一只手比划着,嘴里咿咿呀呀说着。
哑巴?赵大勇愣了下,伸出两头翘的手势,嘴上说“六十块”
的速度很慢,好让他读懂意思。
大叔比划的好像是问可以少点吗?
赵大勇摇头。
他原本想说八十的。
大叔伸出张开的五指。
赵大勇还是摇头,进价就是五十块的不可能五十就卖。
旁边李远洲的摊子前有个大爷在选绒裤,见那大叔在比划,就说:“他两个儿子前年涨大水冲走了,才十五六岁啊,他人一下子就哑了。”
大叔还在张着五指,赵大勇听了大爷的话,对他点了下头。
可怜的人,还赚他钱做什么?
大叔赶紧从不见布色的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放在地上,一张一张数出五十来。
两张十元,三张五元,其他的元和角,皱皱巴巴的堆了一团,然后一把抓起递给赵大勇。
赵大勇有一瞬的嫌弃意思,只好忍住不适,一只手接过来,赶紧放进包里。
大叔将棉衣放在筐里,挑起担子走了。
他穿一双破烂的解放鞋,没有穿袜子,后脚跟裂了口子,鞋子后跟已经烂得没边了。
赵大勇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情绪哽在胸口。
他抱紧身体将自己像刺猬一样团在原地,扯紧了外披的棉衣,仿佛用这种方式在抵御严寒。
其实,他在心里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可以,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或是物资来帮助农村贫困的人?
赵大勇瞥眼看见李远洲摊子上的袜子,立刻掀了外披的棉衣,拿起两双袜子去追大叔。
李远洲见他突然拿起袜子就跑,怔了一下,见他跑向刚才买棉衣的大叔,和他比划了什么,将袜子丢在棉衣上面,缩着脖子跑回来了。
赵大勇取下挂在脖子上的腰包,准备掏钱,“两双袜子多少钱?”
“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做好事,我哪能要你的钱呢?”
李远洲当然不会收他的钱。
虽然他们是下岗了,好歹还能自己谋个出路,那大叔连亲人都没有了,靠卖点小菜维计,守着孤灯黑火可比他们可怜多了。
都是内心柔软的男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苦,两人也不推辞了。
“你不收钱,是你在做好事。”
赵大勇蹲在李远洲身边说道。
“哎呀,不说这个了。”
李远洲不好意思听他说这话。
天气冷,散场早,下午两点,人就少了很多。
赵大勇拿下披着的棉衣,和李远洲说:“散场了,我们也收摊吧。
早点回去,这天儿冻得手脚疼。”
他今天卖了四件棉衣一件绒毛衣,五条绒裤和一条棉裤,还算不错,开始慢慢折叠装袋。
李远洲也在慢慢弄自己的货。
抬眼看到摊子前出现的三双脚,李远洲慢慢抬起头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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