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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棠在赵渊的观云居流连了一整日,终于在日暮时分,轻盈地穿过月洞门,回了自己的香雪阁。
蓉娘依旧睡着,杏儿倒难得沉稳持重了一回,吩咐婢子们给沈青棠备好沐浴的热水。
老夫人的赏赐送了好几匣子,连夜叫人捧到了沈青棠跟前。
朱槿姑姑亲自送的,见沈青棠正预备着沐浴,便从赏赐之物里取了一块胰子出来。
“这是用青荷和丁香做的香胰,是宫里头才赏的,老祖宗叫奴婢拿来给沈娘子用。”
“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爱这些年轻女孩儿们用的香味儿。”
沈青棠忙福了一礼道:“多谢老祖宗赏赐,朱槿姑姑留下喝茶罢?”
朱槿笑着摇了摇头:“老祖宗跟前离不得人,改日再来同你讨茶喝。”
说罢又从赏赐之物里挑出一块白玉芙蓉佩:“这是老祖宗前几日专门从私库里挑出来的,叫沈娘子戴着玩儿。”
沈青棠摸了摸那玉,触手温润,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想来是老夫人念着她这回受了委屈,特特叫人送来的。
不过,一条人命换一块玉佩,到底也凉薄了些。
可仔细想想便也能理解,一个通房丫鬟,主家买进来的时候也不过要个十两二十两银子。
可这玉佩价值连城,也不知能买多少美妾稚奴了。
“如此,玉奴便腆受了,改日定当多抄些经文,为老祖宗祈福。”
因着阁楼上闹出了乱子,那些抄好的经书也被殃及了,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朱槿瞧着她并不喜形于色,当下便赞赏地颔了颔首,道:“老祖宗还说,若是大郎君欺负了您,只管往白鹭堂告状去。”
沈青棠杏眸微睁,这话不知是真是假,算来她也不过是个妾,哪有告郎君的状的道理?
二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一会子话,杏儿才亲自提着灯,将朱槿送回了白鹭堂。
蓉娘将养了多日,才渐渐有了好气色。
沈青棠倒因着没能吃上她做的饭菜,清减了几分,玉带一束,更显得小腰盈盈似柳枝。
“嬷嬷可算好起来了,可叫杏儿累得够呛。”
沈青棠笑嘻嘻地拉了蓉娘在贵妃榻坐下。
通房丫头本是不能有伺候的奴婢的,念着她自己给蓉娘和杏儿发月例,崔媛才勉强将二人留下。
蓉娘一病,香雪阁中便只剩了杏儿一个伺候的,自是劳累许多。
杏儿却神采奕奕道:“不瞒娘子,奴婢日日苦练都瘦不下来的双腿,这几日可细了不少哩,奴婢高兴着呢,哪里会嫌累?”
沈青棠轻摇团扇,故作讶然道:“哟哟哟,咱们杏儿姑娘长大懂事了?”
杏儿气恼地啐了一口:“娘子莫胡言乱语,算来奴婢比您还年长些呢!”
几人笑闹着,一同在饭桌上吃了顿午膳,算是庆贺蓉娘大安。
午晌刚过,白鹭堂便遣了如意送婢子过来,一溜十二个青衣婢女,皆比沈青棠年岁要长些。
“老祖宗说沈娘子年岁小,得选些年纪大点的,才晓得疼人。”
如意笑着道,命那十二个婢子在沈青棠跟前一字排开。
“难为老祖宗念着玉奴,只是我这地儿小,只选一个便好。”
沈青棠上身穿着杏色的窄袖衫子,下身一条藕荷色的百褶裙,笑意盈盈地从门前的石阶走下来,一双美眸依次在婢子们身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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