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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奴婢去打听了,老太太今儿后半天才能到家。”
春云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担忧:“您得仔细想想办法,万不能就这样顺了林姨娘心意。
那林家是什么人家?林至彬又是什么德行?
他身上那个六品官儿,还是咱们伯爷疏通关系给他弄来的,如今也值得林姨娘拿来说嘴!
还敢这样作践姑娘!”
她越说也是越激动,又猫着腰,去看王曦月,急的不得了:“姑娘,您好好跟老夫人说说,也好好求一求伯爷,这是终身大事,您是伯府嫡女,就算是下嫁,也无论如何不该是林家那等……”
“春云。”
王曦月绣着手上抹额,姜黄配色,绣的是耄耋图,福禄双全,一看就知道是做给老夫人的。
她淡淡开口,黄鹂般的悦耳之音打断春云的话:“祖母嫌心烦,伯府成日鸡飞狗跳,不如在庄子上清净,这些事情她要是肯管,早就管了。
至于阿耶——”
王曦月忽而笑的甜软:“阿耶从来都不是我的指望。”
年幼时她怎么不渴望父爱呢?
只是经年累月过去,父女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是极微薄,王曦月早就不奢望什么,也不会去指望什么了。
听她这样说,春云更急的直跺脚。
她搓着手,来回踱步:“可是姑娘,老夫人和伯爷都指望不上,您就真的叫林姨娘这样拿捏着吗?真的要嫁给那样的人吗?这不成啊!
姑娘,这怎么能成呢!”
这肯定是不成的。
王曦月垂眸。
她心下有成算。
王曦月手上动作顿了顿,笑弯着月牙眼,转头看春云:“咱们离开伯府怎么样?”
春云闻言怔住,一时没明白她家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她想要再问,王曦月已经收回目光,又专注起手上的那条抹额,吩咐她:“你去灶上给我要一碗蒸蛋,要蒸的嫩嫩的,不要见水儿,再要一只小乳鸽,中午没吃多少,这会子饿了。”
一炷香后,春云是怒气冲冲回的观微堂。
她那张脸本来就圆,生气的时候鼓着腮帮子,更显得胖嘟嘟。
其实很可爱。
王曦月坐在案前誊着一卷《金刚经》,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把春云的神情尽收眼底后,又见她两手空空,微叹一声:“在后头厨房受气了?”
春云咬着牙说是:“姑娘不知道,那些婆子说话难听得很!
说什么如今东西贵着呢,蒸蛋倒罢了,那乳鸽一只能换多少个蛋,怎么吃得起,便是上房要吃都是要支了银子去现买,姑娘嘴馋,还是忍一忍的好,少吃一只乳鸽,还能苗条些!”
王曦月身量从来不纤细。
她从小生的胖,是年纪渐长,想着女孩儿家不能胖乎乎的不好看,刻意保持,才瘦下来不少,但她绝对跟纤细瘦弱不沾边儿。
反倒是个丰腴美人。
“她们是到家里做奴仆的,怎么敢对姑娘指指点点!”
“你没跟她们吵吧?”
王曦月似乎不大把那些难听话放在心里,只淡淡问了这样一句而已。
春云一听这个,更是委屈:“姑娘说过,不要同府上管事的婆子们逞口舌之争,那都是林姨娘的人,奴婢没跟她们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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