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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敬伯府上房院至于前厅大约要走上近一刻。
裴令元早等在了前厅堂中。
王曦月是跟着忠敬伯一同来的。
尽管他不同意,但拦不住。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上垂带踏跺,王曦月抬了眼皮往屋中望去。
其实仅仅凭着一个背影,她便认出裴令元来。
清隽朗润,是个如圭如璋的君子
整个长宁侯府,裴氏一族,也只有他,当得起君子端方四个字。
这也是从前王曦月与他交集不多却印象深刻最根本的原因。
而屋中裴令元听闻脚步声响起,也正回头望来。
他不动声色往外迎了三两步。
记忆里姑父的模样是模糊的。
但小表妹却不是。
王曦月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还随着姑母回凤阳探亲小住。
他比她年长六岁,那时已是个老成持重的少年郎君。
虽不在内宅与姊妹厮混,但偶尔会在祖母屋里见上一面,再不然兄妹们一处时候,他年岁最长,总要顾着底下的阿弟阿妹。
所以裴令元一直都知道,姑母家的小表妹生得漂亮,那时祖母与阿娘也总说,等到她长大,必是倾国容色。
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一晃眼满身稚气的小女郎长大了,出落的那样好,叫他几乎不敢认。
尽管数年未见,裴令元此刻仍然觉得就好似自己膝下的阿妹一夜成长,那是一种莫名的欣慰与惊喜。
然则于此之外,也有怜悯。
她加急送往凤阳两封求救信,祖母见信伤怀,有一两日都垂泪不止,连阿娘也不免心疼她这些年在伯府的遭遇。
于是他领了祖母之命,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只用了不到十日,便至河间府。
原本该休整两日,总要褪去这一身疲累与风尘仆仆才好登门。
但又恐怕她在家中处境堪忧,便只匆匆沐浴,更换衣衫,就登门而来。
忠敬伯已经进了屋,裴令元是晚辈,当然要敬让一些。
他是等忠敬伯落座,才拱手抱拳见了礼:“姑父。”
王曦月掖着手退到一旁,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裴令元坦荡,直起身来,稍稍一侧,又叫了声表妹:“表妹长大了,大约已经不记得我了。”
王曦月目光清浅,眸色澄明,闻言温软一笑:“我自然记得表兄的。”
瞧着倒是一派兄友妹恭的和乐景象与氛围。
忠敬伯却对此感到不满。
他缜着脸,轻咳一声:“善初,你怎么会只身突然到河间府来?是替三殿下办什么差事吗?”
裴令元剑眉微蹙:“三皇子无事,姑父希望他有什么差事交办我到河间府来办吗?”
忠敬伯被噎了一句,咬了咬牙。
裴令元对忠敬伯府的情况一直都清楚,也不满家中不肯为姑母出头讨个公道的做法,只是昔年他年岁小,什么都做不得主,如今年纪虽大了,却又都没必要了。
若非为了小表妹,这辈子都不愿意踏足忠敬伯府门楣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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