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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行船,风平浪静。
十日光景抵达凤阳,早有侯府马车等在码头,又是裴令元领着弟弟们在等。
一下船,王曦月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永远都是人群中最夺目也最耀眼的,哪怕一身素色长衫仍在人群里,也总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他,这便是裴令元的本领。
如今这个年纪的裴令元还要再稚嫩一些。
不过算算日子……他此时在凤阳,应该是从大名府特意回来的。
按照日子算下来,他也快要入朝了,今年这时候还算清闲,毕竟萧弘昀大了,用不着伴读了,再有一年半载入了朝中供职就真正忙起来,官家是恩宽的人,没什么要紧事情放他回凤阳和家人团聚些时日也属正常。
她没说话,裴晋瑶已经指给她看:“那就是大表兄。
去年回来他还在大名府,今年赶巧了,你们能见着。”
原来他也不是每年都能总在加中待许久。
那边裴令元也领了弟弟们上前来,见过礼,请了安,他一开口,王曦月就唇角上扬。
还是最熟悉的声音,让人心底暖融融一片。
“祖母等得久了,先回家去吧,姑母和表兄表妹舟车劳顿,家下备了姑母爱吃的席面呢。”
裴晋瑶不免多看他两眼。
这个侄子最成熟稳重,到底是做皇子伴读的人,又在宫里面长过,哪怕都是侯府的孩子,跟底下那几个也全然不同,周身气度高出一大截来。
她其实满意。
自己生了儿子,又有真才实学,又出息能干,旁人家的孩子再好其实很难入她的眼,无论怎么看也强不过自己的孩子。
但裴令元不同。
裴晋瑶难得觉得有人能越过王元明一头的。
她笑着把话接过来,说了三两句,拉着王曦月登车去。
上了车马车缓缓动起来,从码头到侯府不算近,王曦月有了经验,歪靠在裴晋瑶身上:“阿娘,我记忆里大表兄要更有朝气些,今年见他,老气横秋的,他不是也才十八九吗?都没行冠礼的人,怎么连个笑脸都看不见,一点也不像是年轻郎君。”
实则裴令元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有小心思。
哪怕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她说过,生生世世都要同裴令元一处,生死同穴。
所以也想知道阿娘是怎么看待裴令元。
爷娘这样疼她,裴令元再有本事,就怕长辈觉得他不是个能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万一不肯许婚呢?
其实想完这些她立时觉得自己荒谬了。
一场梦,尚且不知何时就会醒来,想的那样远,连三五年后许婚成亲的事情都想到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裴晋瑶不知道她心里转过这么多的念头:“他是那样的,自己一个人在大名府,做了三殿下伴读,又在宫里长了几年,自然是要谨言慎行,不苟言笑也正常吧,宫里的人……”
她话音稍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什么,面色稍沉,旋即转了话锋:“宫里面教的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以后有机会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倒盼着你总别知道这些,没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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