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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人之将死,心中激荡不起什么情绪,周景池将以往难以启齿的事情平静地和盘托出。
但平静的话语中,他也隐去了许多。
他没说父亲在弥留之际仍在床边呵斥母亲去买烟,没说因为治疗肺癌花去家中积蓄而父亲仍要抽昂贵的软包,也没说自己因为烟钱与父亲顶嘴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耳鸣伴随他一周,他却挂念着天价治疗费选择硬生生扛过。
他想知道,烟是不是真的这么令人痴迷,令人失狂。
答案是否定的。
赵观棋盯着周景池,对面那个人的神色太平静,太淡漠。
让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但看着微微皱起的眉,一黑一蓝异瞳中无异的痛苦,他又宁愿那只是自己的幻听。
不忍心再看下去,赵观棋兀自低头,去擦周景池衣服上抖落四处的烟灰。
沉默中,他说:“你父亲骗你的,不好抽。”
“我也是为了装酷,其实一点也不好抽。”
胡乱掉落的烟灰擦不完全,烟灰太轻太薄,总是擦着就附着在衣服上,留下一个个不甚愉悦的污印。
“好了。”
周景池拂开赵观棋的手,“继续开吧,还有五百米就到了。”
手被无情拂开,烟气飘散得差不多,赵观棋想到什么,转头去拿储物箱里的软糖。
倒了几颗出来,不由分说地塞到周景池嘴里。
“什么啊?”
周景池推脱不及,含着抿了几下。
“糖啊。”
赵观棋笑着,“葡萄味的,去去烟味。”
见周景池安然接受,赵观棋重启引擎,茫茫夏夜微风中,他的心上又挂上另一重无法言说的美丽负担。
车稳稳停在农家乐大门口。
赵观棋透过车窗看出去,老式的拱门金属招牌上写着‘荷花池农家乐’。
“怎么是这个名字?”
赵观棋盯着解安全带的周景池,问。
“你话好多。”
周景池无力吐槽。
“因为之前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在里面。”
被骂一句又被解答,赵观棋越发觉得周景池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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