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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叶守钱又是一愣,也没追问叶青釉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思虑片刻后只是说道:
“日头还早,是可以去瞧瞧。”
“不过越姥山下卖泥的人家,都说自己揉泥比别人家精细。”
叶青釉笑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些脚程,同叶守钱一起赶路。
她原先之所以又折返食肆,有一方面原因是过不去心中那一道名为在意的‘坎’,想要知道那一小袋困住他们家许久的‘亲情’究竟流向何方,想要探究后面是否会发生事情,或是发生什么事情。
另一方面
原先在叶青釉的视野中,其实严重怀疑食肆掌柜与卖唱妇人串通骗人,为防止可怜人上当受骗,叶青釉其实还是蛮愿意偷偷摸摸反手一个举报,当个正义小使者。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里不包括并不可怜的叶守财兄弟俩。
后面那场闹剧出乎叶青釉的预料,但也给她提供了两个有效的信息——
一,这里的食肆掌柜确实是个过得去的好心人。
二,这掌柜的爹娘就是洗泥人,似乎非常看重声誉,掌柜也反复叮嘱一定要‘干出精细活’。
第一点没什么好说,掌柜虽然想了个平常人不太能想得出的法子帮母女二人,但也是结结实实为那对母女着想,险些被连累,但也还愿意给人一口饭吃,属实是比较难得。
而在这个前提下,又加上第二点,两者叠加,便可轻易得出一个结论——
那对老夫妻的泥,一定不会差。
若说原先叶青釉对挑选合适泥的事儿没什么把握,那这事儿发生之后,心境就是大有不同。
这心里一轻松,叶青釉脚下不免也带出几分轻快。
叶守钱略带惊诧,但也是迈动步伐赶路,两人就这么保持着速度走了约摸一个时辰的路,直到日头西斜,人丁逐渐奚落,周遭的环境也从巷落变为纯粹的土垄,水田,叶守钱这才指向已经能瞧得见的众多茅草屋和不远处的溪流说道:
“那就是太姥村,底下那条就是洗泥人惯淘洗砂石的河。”
叶青釉顺着叶守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许多身着粗葛布,几乎人手一个竹畚箕的男女老少蹲在岸边,一边手脚麻利的将竹畚箕的底部按入溪水之中浸湿后捞起,一边快速用手中竹制的短把搅动泥土,挑出掺杂其中,不合事宜的大小石块
“这也太偷懒了些。”
叶青釉小声嘀咕一句,别开了目光。
制瓷的泥与其他用处的泥不同,粘合程度本就高于普通泥,打湿黏合之后会更难挑选出来。
按最常理,最好用的方法,自然是按照眼孔从大到小的筛子先筛过两到三遍,然后再进行湿泥,挑出一些颜色明显有所不同,或者肉眼难以分辨的杂物。
这些人先湿泥再挑选,明显会遗漏一些东西在里面,可架不住这样搞,他快啊!
两个工序合成一个工序,能不快吗?
难怪叶守钱原先说这里的洗泥人都大差不差。
叶守钱站在一边没有听清,可又不想错过闺女的话,只能又问道:
“什么?”
叶青釉摇了摇头,一边跟着老爹往河边走去,一边转了一个话题道:
“阿爹不是说这里叫越姥山吗?怎么越姥山下的村子叫做太姥村?”
叶守钱是一贯的有问必答:
“因为这里原本就是太姥山,只是因半座山头都是柳家的,所以才被称作越姥山。”
叶青釉本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回答,愣是半天没搞懂‘柳’和‘越’有什么必要关系,走了几十步还是没忍住问道:
“阿爹,半座山头都是柳府的,不应该是叫柳姥山吗?和‘越’有什么关系?”
叶守钱愣了愣,脸上也浮现几丝疑惑,叶青釉正要叹气,便听身边有个身量精瘦的汉子听见他们对话,贴近抢先回答道:
“柳越氏是这辈柳家当家人的祖母,嫁给柳家自然就是柳家人,说是身份尊贵,是富贵泼天的贵人,所以柳家才给这位祖母留了个体面,没称呼这座山为太姥山,称做了越姥山其实想怎么叫都是可以的。”
这突如其来的解答,委实有些突兀。
父女二人顺着那说话之人看去,便见那精瘦的汉子嘿嘿一笑,变戏法一般,从河边杂草堆里掏出一筐物什来,打开上面保湿的荷叶,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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