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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图拉博说,迅速推断出一部分的真相,而另一部分因为线索缺失带来的推理空洞则敲击着他的神经,逼迫他一遍又一遍地高速回顾他可能错过的所有细节。
他必须向自己下令,停止向那些不存在秘密的每一个毫秒进行的无效挖掘。
“他几乎成功了。”
罗伯特·基里曼轻声说,“或许他们的刺杀已经有过胜绩……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到马库拉格!”
——
马库拉格在寂静中等待。
这意味着战争的火焰已经燃尽,被火与烟塑造的尘埃正从天上落下,将沦为残骸的废墟窒息。
街道上空空荡荡,战后的烟尘让下午的道路昏暗如傍晚,路旁的树倒下,根系从土壤中拔起,和垂落的传输线缆挂在一处。
房屋的钢筋牵连着建筑材料从墙面上剥离空悬,被震碎的门窗在居民的墙上留下漆黑的方形深洞。
稀疏的炮火声偶尔炸响在城池的某个偏远的角落,金白的火团短暂地在房屋之间亮起,带来一声沉闷的爆破。
半个月前这些土地被马库拉格政府收回,等待日后的再分配。
现在这里需要的是重建了。
向嘉兰、李班纳斯和帕拉提那斯效忠的队伍,与康诺的队伍对战后留下的盔甲和尸体铺在大道的侧面。
基里曼在认出那些卫队的标识后,感到自己正在被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从现实中撕走。
他允许一半的自己关注着装甲车在街道上行驶的情况,即使这里根本不再有阻挡道路的慌乱行人;另一半则沉浸在多重的痛苦和复杂的思虑中。
在理论上,在书籍里,在辩论中,他见过太多次为争夺金钱、权力与地位而爆发的丑恶叛乱。
但他并不真正明白,为什么人类身为一个智慧的种族,却会被这些如此野蛮、肤浅而毫无意义的名词蛊惑,以至于宁愿放弃那些真正高贵、明智而深刻的理念。
以前他的管家萨拉夏在教授他一些静心的祷词时,罗伯特·基里曼不觉得自己需要用到它们。
现在他开始默念那些古老的单词,尽量让困扰着他的那些忧虑离开一个亟需理性的心灵。
可是,康诺·基里曼在哪里?塔拉莎·尤顿又在哪里?
他闭了闭眼。
康诺是一位勤勉的统治者,他将太多的时间用在他的那台古老沉思者面前,埋身与数据和政令。
他余下的时间里,又有太多的时段被用于在内廷的长廊中徘徊,与历代战王对望并自省内心。
“去参事厅。”
基里曼说。
“要快。”
佩图拉博低声说,“赶在死亡发生之前。”
尽管铁之主面容上全无异样,罗伯特却感觉到一种跨越时间的重压正降临在他的这位兄弟身上,那双冰一样的浅色眼眸中似乎正倒映着另一座正在死去的城池。
临近参事厅,进入狭长的步行道,他们离开载具,基里曼点名数个极限战士跟随,佩图拉博除了莫尔斯谁都没有带。
参事厅外的迷宫花园如今倒塌成破败的残垣,尸体流出的血填满喷泉。
熄灭的灰烬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滚滚黑烟覆盖着打断凡人肢体的剖面伤。
干涸的血就像铁锈,却沾在石碑的表面。
基里曼在破碎的尸体边驻足,目光从水池的倒影中划过,停在死者的创口上——有一个瞬间他注意到自己的倒影没有戴头冠,而佩图拉博的一头线缆则少见地与头发纠缠,共同散乱着。
“我相信你要找的人生机尚存。”
佩图拉博说,声音坚韧如铁,“不是每个领袖都会死在叛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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