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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发现翠珠的尸体时,是在大选的前一夜。
院仆把她捞上来时,她的皮肤惨白,肿胀发皱,已是不成人形。
她往常最爱穿的那条竹纹绿衫裙,狼狈地黏成了一坨,裙角沾着潮湿肮脏的淤泥,发黑的水藻松松垮垮绕着脚踝。
长嬴只敢在人群外围远远的看,可在翠珠的尸体被翻过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惊叫一声,当即晕厥过去。
闺阁女子哪里见得这场面?若是在大选前受惊就难办了。
长之荣生怕长嬴再出了差池,立即吩咐人送她回寝居,又请来大夫观瞧。
他下令封锁消息,让手下悄悄将翠珠的尸体送回家里,以“意外溺死”
告知,又给了她家人足四十两银子以示安抚。
这对老夫妻掀开席子刚瞧了一眼,就被泡发的人面皮吓住了,慌忙丢开。
两人在报丧的仆役面前抹了几把不知去向的眼泪,颤巍巍接过沉甸甸的雪花白银。
最后是掏了三十文钱买块上好的席子,把翠珠埋在了乱葬岗。
那天晚上,翠珠的家人终于改善了一顿伙食,她的八个弟弟妹妹不知道长姐出了什么事,美美饱餐一顿后很快陷入酣睡。
云雅居。
透着蓝的弧月似是想隐瞒什么,逐渐隐没进寂寂深空,模糊了轮廓。
长朦卧床静养,半梦半醒间忽听水瑶匆匆来报,说翠珠死了,不知怎么掉进荷花池里淹死的。
她怔怔良久,竟落下泪来,水瑶听见她嘴里似乎念叨着“报应”
二字。
除了水瑶,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哭。
众人只道二姑娘心善,不是她房里的人死了,还会为其感伤甚至落泪,实在难得。
她在死前逞够了威风,早把人得罪的差不多了,众人对她的死并无太多怜惜。
卖身契已交还她的父母,但卑贱小命,永远押在了定远将军府。
与此同时,宁娴院主屋。
大夫一走,长嬴脸上的忧郁之色也跟着他跑了。
她夜里觉浅,同往常一样,遣散了所有奴婢,独留芍药一人服侍。
待芍药确认过闺房内室外院都没有外人后,长嬴这才扯掉额上的毛巾。
“杜氏可真够心急的,我这还没走呢,她倒先把自己人除了。”
芍药接过话来:“小姐这招真妙!
那杜氏恐怕还以为她除掉了姑娘好容易拉拢过去的膀臂呢。”
长嬴啜了一口自己特制的安神茶,淡淡道:“她一向多疑,眼线身后必有眼线。
只要翠珠稍有异样,她必定起疑。
“而怀疑一旦发生,便再难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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