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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鹏从局里出来,没有直接回家,和蔡敏说了一声,蔡敏还在医院。
沈鹏独自驾车往省城驾驶去,这广本老爷车他现在越来越熟悉了,可这熟悉的方向却让他有陌生的感觉,但是怎么陌生他却又说不上,只是有一种很遥远的感觉,一种无法触及的距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凭着感觉进入了一个小区,这里不到一千米不到的望江路错落二十几座风格各异的欧式小洋楼。
早几年移植的梧桐树也早已经根深叶茂,硕大的树冠下零落挂着的路灯让这片小区更加幽静,这一切像雍容华贵的少妇,和人民道上省委家属大院那一座座森严的永远关闭着的院门相比少几分令人敬畏的威严,却多几分安详。
齐书记住在望江路二十八号的一座法式小洋楼,和相邻的小洋楼相比,没有什么异样,可在沈鹏眼中却多了几分苍凉,前院盘载着几盘野荨麻花和石蒜。
齐书记交出权力接力棒后,便也从人民道八号大院,搬迁到这里望江路,这个是他独自的居所。
齐老喜欢安静,所以知道这个处所的人不多,只是身边很熟悉的人才知道这一住所,而作为秘书的沈鹏正好是那不多之中的一员,以前齐书记做大决定前,都会回到这里,沈鹏恰巧陪同他来过这里几次。
沈鹏在前院停好车,坐在驾驶位上思索了一会,才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支酒两条烟,。
他拎在手里,犹豫片刻,记得刚成为齐书记秘书那年,他也是带着礼物到时任副省长家里,给齐老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可这次沈鹏理直气壮,这烟酒是那次和自己老同学姚志勇吃饭剩下来,硬是让沈鹏带走的,这玩儿自己也不是很喜好,这借花献佛聊表心意,这只是我这个后辈对长辈的拜访。
这样沈鹏说服了自己,便坦然了起来,轻车熟路地快步走向望江路前院大门。
从容地按起门铃。
很快里面传出来熟悉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很快就开了,是齐夫人,她见到沈鹏,就满脸笑容,亲切地说着:“小鹏啊,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子都唠叨你半天了呢。”
一点不生外地就在门的边上大喊着:“老齐,小鹏来了。”
沈鹏在笑着亲切地叫了声,“阿姨好。”
齐书记这一辈子没有孩子,这些年来沈鹏陪同着齐书记出入,而齐夫人也早把沈鹏当做半个儿子。
“老头子在书房。”
齐夫人待沈鹏进来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这感觉让沈鹏尤为温暖。
沈鹏也没有闲着,进了门,熟练地把手中的东西整理放置在柜子里,和齐夫人打了个招呼便轻轻走到了书房。
齐书记正在书房正拿着笔蘸了墨,在砚池边轻轻掭着,看到沈鹏走进来,瞄了一眼沈鹏,但是没有停下笔,接着准备写,沈鹏立刻走到齐书记对面,准备帮他拖纸。
他迟迟没有落笔,思索了一会才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谦卑融入,微笑征服。”
写完盯着几个大字看了一会,才悠悠说,老了,老了。
那声音很小,像是独自唠叨。
过了一会,才望向沈鹏,说:“小鹏,来,来练练。
看看你这段日子有没有把这功课落下了。”
他拿起齐书记写好的字,却让他心弦一动,难不成老书记特意告诫自己?他把老书记的字放到一旁。
走到齐老身边,提起笔,那瞬间,他发现齐书记双鬓多了许多白发,苍老之态比上次又多几分,心中沉重不由得加了几分,提着笔,却没有下手。
齐书记在一旁,说:“怎么?到了江州把练字也荒废了?”
沈鹏说:“有段时间没有练了。”
然后略思考一会,下笔疾速写下“大鹏展翅”
。
齐书记盯着沈鹏的字良久,才说:“嗯,不错,不错,有进步。”
沈鹏他似乎明白齐老所指,可是不经意发现齐书记看自己的字时候眉头却不经意地拧在一起,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虽然这个细微动作只是瞬间,但是却收进沈鹏眼中。
齐书记悠悠说道:“小鹏,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写字要诀是什么吗?”
沈鹏当然没有忘记齐老的教诲,当年齐书记刚接任省长的时候,齐老和他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从写字可以看到人的性格,心情和做人做事的态度。
写字首先要对得起这张白纸,像做人一样要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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