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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院堂屋里,罗汉床上盘腿坐着的忠敬伯是黑着一张脸的。
林氏坐在他左手边上。
全哥儿被林氏抱在怀里。
只有王曦月是外人。
见她进门,一屋子的奴婢们蹲身见礼,可也没见得谁的礼数是周正的。
林氏仍旧不起身。
忠敬伯也不管。
王曦月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冷着脸,声儿也一并是清冷的:“您叫我有事儿啊?”
林氏先不轻不重的嗤了一声。
忠敬伯跟没听见似的。
全哥儿在她怀里闹起来,忠敬伯随手拿了只小巧的拨浪鼓递过去,甚至晃了两下,发出声响,那姿态分明是在哄孩子的。
林氏脸上越发得意,王曦月缓吸了口气:“孩子这样小,哭闹起来吵得人头疼,既是说正事,倒不如叫乳娘带下去。
还有,上次不是说好了,往后阿弟交给祖母抚养的吗?
阿耶怎么又把全哥儿抱给了姨娘?”
林氏面皮上的得意都还没来得及开始消退,听得王曦月这样一番,立时僵住。
忠敬伯眼底闪过不耐烦:“等老太太回庄子时候,自然让她把全哥儿一并带走,用不着你此时就来说嘴。”
他才转过头,自王曦月进门以来,头一回正眼看她:“我只问你,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也考虑了六七日,如今是怎么个打算,总要给我个准话。”
这就是她的生身之父。
王曦月眼神漠然,看陌生人也不过如此。
忠敬伯全然不在意:“你也用不着这样看我,要分家这话是你说的,先同家中撕破脸的也是你,现下便怪不得家里人不纵着你,不顾念你。”
所谓纵容与顾念,她本就从未在他这里得到过。
何谈眼下怪不得?
只是王曦月懒得跟他计较这些。
他亏欠她,亏欠阿娘的何其多。
倘或是个有半点良心的,也不至于这样对待她。
“我不答应。”
林氏嘶的倒吸口凉气:“姑娘可别说气话,同伯爷置气也该有个分寸的,难道真想闹上公堂,弄得大家面上无光吗?”
“我有什么面上无光的?”
她反问一句,再不理会林氏,只冷然与忠敬伯说:“大邺有律,贵女大妇不过明堂,就算真的要把我告到府衙,升堂问案,也不许百姓围观,所以丁是丁,卯是卯,我只管回禀知府大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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