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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幅场景,柳氏眸中有轻嘲闪过。
听着像是一进一退,一个要给,一个不敢接,可实则都是要进,要为着那高处的位置不择手段。
只是这世子之位,又怎会这般轻易落到旁人身上。
除非大房子嗣全无,再得老夫人压上一切请旨。
可国公爷向来都是薄情之人,他连亲生儿子都不信任,更不会为了一个侄子点头,他只会到死都紧握住那个位置,守着他贪婪冷血的心肠。
故而柳氏从不管国公府内里如何,她巴不得这些人烂到骨子里。
若不是这次老夫人真将偏袒落到了实处,起了压制裴晏舟的心思,她绝不会在这时候生出插手的念头。
她会再等一等,等她的茵茵逃得彻底,再没了消息,也再沾染不到这里头的半分泥泞。
可如今,这旁人口中温润如玉的裴家二少爷正虎视眈眈,正好对上了老夫人的心思,国公爷的焦躁也愈加明显,裴晏舟的前路,兴许不会走得太顺畅。
柳氏耳中依旧是祖孙二人的闲聊。
她面上扬着浅笑,安静替老夫人捶着肩,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国公夫人在那一年对她们母女的看顾,她记了八年,且往后余生,她也会一直记下去,带着她的罪。
所以不管裴晏舟如何恨她,她都不能让旁人威胁到他的地位。
只因他是国公夫人的儿子,是那位温柔娴静的女子,这一辈子最后的牵挂,亦是这个世间唯一会护住茵茵的人。
柳氏隐约猜到,裴晏舟的心狠冷血都是出自他父亲国公爷之口。
她当年亦是在赌,赌那样的女子养出来的儿子,绝不会真那般无情残暴。
亦赌竹雅院,是唯一能留下茵茵性命的地方,即使往后她身侧不会再有亲人。
柳氏想得明白。
她的茵茵不需要护不住她的母亲,她需要的只是活命。
若是赌输她便跟着一起去,若赌赢,她还能瞧着茵茵长大。
至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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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回过神,笑容添了几分无畏和冷意。
从被国公爷强行塞进那顶轿子开始,她便注定了没有以后。
她曾盼着入土后能再与茵茵她父亲见上一面,可如今一年一年过下来,她清楚地明白,她与茵茵的父亲,最好还是不要再相见。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柳家姑娘,她对不起那个儒雅谦逊,心怀抱负的男人,她也对不起茵茵。
往后她大抵是不会善终,但好在,她赌赢了。
裴晏舟再心狠,也还是没有真舍得逼死她的茵茵。
“今日可一定要留下来陪祖母用膳,祖母吩咐了后厨,做的全是你的口味,外头那些个相邀的同僚,也不急着这一两日相聚。”
老夫人说得坚决,惹来傅嬷嬷打趣,也断了柳氏的思绪。
裴瑾之自是不会推拒。
“孙儿听祖母的,只是待会孙儿还是想再去一趟竹雅院,各院都送了礼,不好独独落下大哥,何况孙儿还听府里头的人说,陛下赐婚圣旨都下来了,这可是大喜事,孙儿也想多去沾沾喜气。”
“都下令不许提及此事,何人如此大胆还在你跟前嚼舌根?那婚事如今还做不得数,瑾之往后莫要再提。”
“是孙儿鲁莽了,那孙儿便只去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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