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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太阳要比冬日的暖和一些,但是只有中午的一小会,太晚刚从黑山梁上下去,地上就会有一层薄薄的冰,冻的直打哆嗦,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同样的天气,穷的人要比富的人冷,穷的人琐事总比富人的多。
我和以往一样,每天在牛场里忙碌着,还算充实,但心里总是忧心忡忡,心里和开春的天气一样,有些冷清,自从去年承包了这两千亩地,又贷了几十万的款,每天都幻想着开春以后能有个不错的收入,只要是见了村里种地的老把式,我就会追着问一些种地的方式方法,连走路都在想着,哎,操心的命!
天还没有暖和起来,刚立春的土还没有完全解冻,这天没事干,我就问了建平关于全县今年种地的政策,建平说“今年全县要大面积种植蚕豆,全县总共要种植20多万亩,每个乡镇基本上要完成2万亩左右,每亩的补贴没有变,”
当我听到“蚕豆”
的时候,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农作物,后来才知道,我们这边叫大豌豆,我们这边家家都种,但那只是在地头种上一点,是为来年2月2过节给孩子们炒的,这几年几乎都不种了,到2月2买一点就行了,从来没有大面积种过,只有期待了,
不管是穷还是富,人们只要是年一过完,都会走出家门开始忙碌了起来,就像春天的桃花,时刻准备着,每年一到开春,80岁的碎爷是村里第一个开始忙碌的人,他像桃花一样提醒着村里的人们,开春了,他身子骨硬朗了一辈子,我小的时候,只要年一过完,碎爷就会提着笼子在村里的路上开始捡粪,口里叼着烟锅,一个胳膊挎着篮子,一只胳膊夹着铁锹,两只手在袖筒里一戳,烟抢的发出一阵阵的咳嗽声,这时候母亲会说,“年过完了,你碎爷开始拾粪了”
一直提醒着村里的人们,后来大家都不养生口了,一到开春他就会在中午的时候乘着土解冻的时候挑一担自家厕所里的粪沃到地里,回来的时候又挑一困柴,勤勤恳恳一辈子。
初春的大地随着天气渐渐暖和渐渐的开始解冻了,远处的阴山坡上还有断断续续的雪没有融化,在村里阳山的崖底下的桃花已经开的一片粉白,沟边的嫩草牙已经从去年干枯的草底下钻出来了,公路两旁绿雾蒙蒙的柳树再有几天就长出树叶了,大地开始复苏,万物繁衍的季节也到了!
这这段时间牛场也没事干,我就去了市里看娟和孩子去了,我怕一但开始种地,就没时间看她们了,牛场里大爸照看着,
这天下午下了一点春雨,零零碎碎的飘洒了一下午,大爸和往常一样,打开牛圈巡视,因为大多数牛在一下雨就会发情,结果刚打开门,一头发情的母牛,挣脱缰绳,就迎着大爸面冲了出来,大爸两只手不停的拍打着,想拦住这头牛,可还是没有拦住,冲出了圈门,一直朝着大路方向跑了,大爸赶紧关上门,拿上鞭子就紧跟着这头牛的方向走了,大爸先去了家里,给在家的父亲说,“一头发情的牛跑了,我赶紧去追,你下去到牛场把其它的牛先关照着”
,说完大爸就赶紧去追这头发情牛去了,70多岁的人,哪里能追上呢,每次眼看就到牛跟前了,牛就突然跑几步,就是抓不住缰绳,一直就是这样,人停牛停,人走牛走,实在没办法了,牛前面走,他后面跟着,从天亮着一直跟到天麻黑下来了,一直跟到离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由于天太黑,牛突然不见了,他就开始一直四处打听,就是没人见,此时的大爸是又渴又饿,又着急,可他就是舍不得买一碗饭和一瓶水,在他的心里钱永远比自己重要,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晚上9点多,他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就在镇上的馒头店里买了几个馒头,无奈的大爸坐在冷风中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询问着来往的人,他两只眼睛也不停的四处张望,他希望这头牛能出现在自己的眼睛范围内,饥寒交迫,心急如焚,可他心里只想着牛,还顾不上自己的冷暖,吃完几个馒头后,大爸又沿着来的路上往回找,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来到牛从他眼前消失的这个村庄,就四下打问谁家里养牛了,他想,牛是能闻到牛的气味的,会不会闻着气味到这家牛场里去了,当他找到这家养牛户问,“有没有来过一个生牛,”
这家养牛的说“没有,”
还带着大爸去他家牛圈里看了,出来之后的大爸又沿着村边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有,这时候已经是11点了,大爸走的急,没有拿手电筒,实在是黑的看不见了,他就坐在路边听着,看有没有牛的叫声,一直坐着,他没有想着回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牛。
12点的时候,我在家里看手机,突然我父亲打来了电话,一看到父亲半夜打电话,心就像不想在身体里呆了一样跳着,我看着电话,脑子里想着家里可能发生的事,目视着电话,就是没有勇气按下电话的接听键,又打来了,突然我想到了大爸,这时候打电话肯定是大爸不行了,而且这电话竟然是父亲打来的,父亲从来不打电话的一个人,我整个人颤抖的像筛糠一样,鼓足勇气按下了电话,摈住呼吸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你赶紧回来,下午牛跑了,你大爸去找,到现在没有回来,”
我没有说话就挂断了电话,没来的及给娟说就穿上衣服出门了,刚走,娟的电话就来了问“这么晚了你干啥去,”
我给娟说了情况,娟嘱咐我小心点,找到了给她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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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事,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到了,心里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就这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流着泪向家里赶去,
大爸坐在路边还是没有听见牛的叫声,他失落的想,先到镇上找个旅店住下,第二天再去找,不管怎样,找不到牛就是不回去,于是就起身朝着镇上走去,我也很快到了镇上,镇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一辆汽车经过,我就沿着公路一边开车一边看,走了1公里左右,就看见远处路边上有个人影在路上走着,心想肯定是大爸,我赶紧加大油门朝着大爸开去,走近一看,就是大爸,我叫了一声,“大爸,”
当我喊出来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高兴的哭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楞在原地,看了半天才说,“你咋回来了,”
我说,“我爸打电话了,怕你出事,我就赶过来找你,”
我把大爸扶上车,当我扶着大爸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手脚冰凉,身上还带着寒气,可怜的大爸就这样被折腾了一半晚上,心疼极了,他给我说了情况,我说,“先回家吧,明天再找,万一找不到就不要了,人比牛重要,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在我的坚持下大爸就和我回家了,
第二天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找到,大爸很失落的给我说,“人算一下,看牛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找到,万一找不到我也就死心了,”
为了能让老人安心一点,我就答应了,
离我们只有1里路的村里有一位算命先生,论辈分,我得叫他姑爷爷。
他家的孙子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姑爷爷身材结实,习惯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头戴一顶棕色的清朝时期的圆帽,以前每天天刚亮,他就会扛着铁锹提着篮子漫山遍野拾牛粪。
有时候会在我们村周围遇到他,我会主动打招呼:“姑爷爷,又拾粪咧?!”
他朝我笑笑,边走边说,一点也不耽误拾粪,“你干啥去,拾点粪填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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