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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宪少年从戎,能得姜彧重用,在南陈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将领。
百刃关乃大梁南边的门户,在此之前,南陈和大梁虽未曾交过手,但从洛都易主、长廉王父子身死以来,温瑜又生死不明,他们自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南陈将领们推演了无数次如何攻破百刃关。
此刻对着这沙盘,刘志宪回想着军中推敲已久的战术,心底那点慌乱慢慢消弭殆尽,他抬起头,神色阴鸷地盯着萧厉道:“我南陈大军扎营于百刃关峡谷两侧山上,先围而不攻,遣斥侯探查百刃关城楼和各烽火台轮值时刻点,寻一月夜,遣二千先锋营人马于城楼处正面突袭。
另遣两千人马,以百人为屯,分一十支队,以百刃关城门为界,左右各横跨二十里地,突袭二十处烽火台!”
这话一出来,范远和陈巍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妙。
对方这打法,有他们攻陶郡所用计谋的影子,瞧着像是声东击西,以城门处的正面突袭做靶子,拉住他们城内大部分兵力,替那突袭的一十支小队创造机会。
可实际上,这一十一处,每一处都是实打实的进攻!
百人小队听起来兵力单薄,但他们需要应付的,也只是各处烽火台驻守的十余名大梁将士,纵使长城上每隔十里便有百余人的巡逻小队,可邻近烽火台全都遭敌袭,巡逻小队也分身乏术,只要有一处烽火台失守,那么在对方百人小队的倾轧之下,邻近烽火台必然也很快会失陷,届时从各处烽火台攻上来的兵卒,会一齐压向百刃关城门处,让城门那边的防守面临二面夹击之势。
南陈这是仗着兵力上的优势,将这计谋扩充到了他们根本无法防备的程度。
范远是行兵打仗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原以为坪州仗着百刃关的天险,能以一万兵力抵挡南陈,最后守不住,也是被对方仗着人数,用车轮战术耗的。
所以萧厉提出烧毁对方粮草时,他才觉着是唯一的一线胜算。
可现在看来,他们只怕连这场突袭都扛不过去!
他们唯一的胜算,不在对方出兵后!
而是在对方于山上扎营按兵不动时,便应先发制人,烧他们粮草!
想通这些,范远脸上的肌肉都不由狠狠一跳,他压低嗓音恨声道:“这群南陈耗子,拿咱们打陶郡的战术对付起坪州来了!”
陈巍也觉胜算渺茫,但到底曾是一州之主,比范远沉得住气些。
眼见南陈那小厮已将百刃关两侧长城共一十个烽火墩台处的旌旗换成了他们的,同萧厉对阵的武将则露出了挑衅的笑容,陈巍飞快地思索起挽救之法。
他回过头去看温瑜、李垚一人,想着要不先下令中场休整,他们私下相商出个若是沙盘推演兵败,能最大限度保住坪州利益的法子了,再继续这场沙盘推演。
却见温瑜和李垚皆若有所思地看着沙盘那边,倒是半点没有因南陈这不给人以喘息余地的打法,乱了分寸的模样。
那头南陈那刘姓将领小人得志般催
促起萧厉:“我南陈已攻,贵梁的将军意欲如何防守,倒是吱个声啊?”
萧厉视线紧锁着沙盘上依山势起伏的长城,并不理会他。
刘志宪继续挖苦道:“莫非是空有匹夫之勇,其实根本不懂排兵之道,这才犯难了?贵梁翁主亲自指派的人,当不至如此才是……”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哂笑一声:“不过小将军年岁尚浅,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他转过头,讥诮地看向面色难看的一众梁臣,目光最终落在了范远身上:“要不还是换个老将上来吧?”
范远虎目怒睁,若不是因见识过萧厉的本事,又记着这是在议政堂,尚存了一分理智,怕是真要受激上前去。
陈巍眼见局势对他们越发不利,忙不动声色地绕去后方,招来一立近卫,附耳吩咐了什么,那近卫看着沙盘那边,点了头,随即抬脚往温瑜那边去。
昭白就立在温瑜身旁,见那近卫过来,她倾身听完对方所说后,看了沙盘一眼,正要转告给温瑜,却听得沙盘那边传来一道冷冽嗓音:“我大梁遣中军营二千将士固守百刃关城门,以投石车投掷火油瓦罐,弓箭手击之,再用火箭射杀城下突袭陈军。”
侧目望去,便见萧厉两手撑在沙盘边缘,缓缓抬首看向了同他对阵的南陈武将。
刘志宪显然被萧厉的这出反击给弄懵了,挑衅的笑僵在他嘴角,在此时瞧着颇有些滑稽。
姜彧和方明达也被这闻所未闻的打法给惊得抬起了头来。
以为败局已定的梁臣们,听到此计更是惊愕无比,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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