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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5页）

珍石宝玉之属，王家亦不能知其名。

王大喜，释生归，以主嫔焉。

主仍怀镜归。

生一夕独寝，梦大王轩然入曰：“所赠之物，当见还也。

佩之既久，耗人精血，损人寿命。”

生诺之，即留宴饮。

大王辞曰：“自聆药石，戒杯中物已三年矣。”

乃以口啮生臂，痛极而醒。

视之，则核块消矣。

后此遂如常人。

异史氏曰：“醒则犹人，而醉则犹鳖，此酒人之大都也。

顾鳖虽日习于酒狂乎，而不敢忘恩，不敢无礼于长者，鳖不过人远哉？若夫某氏，则醒不如人，而醉不如鳖矣。

古人有龟鉴，盍以为鳖鉴乎？乃作‘酒人赋’。

赋曰：有一物焉，陶情适口；饮之则醺醺腾腾，厥名为“酒”

，其名最多，为功已久：以宴嘉宾，以速父舅，以促膝而为欢，以合卺而成偶；或以为“钓诗钩”

，又以为“扫愁帚”

。

故频来，则骚客之金兰友；醉乡深处，则愁人之逋逃薮。

糟丘之台既成，鸱夷之功不朽。

齐臣遂能一石，学士亦称五斗。

则酒固以人传，而人或以酒丑。

若夫落帽之孟嘉，荷锸之伯伦，山公之倒其接，彭泽之漉以葛巾。

酣眠乎美人之侧也，或察其无心；濡首于墨汁之中也，自以为有神。

井底卧乘船之士，槽边缚珥玉之臣。

甚至效鳖囚而玩世，亦犹非害物而不仁。

至如雨宵雪夜，月旦花晨，风定尘短，客旧妓新，履舃交错，兰麝香沉，细批薄抹，低唱浅斟；忽清商兮一奏，则寂若兮无人。

雅谑则飞花粲齿，高吟则戛玉敲金。

总陶然而大醉，亦魂清而梦真。

果尔，即一朝一醉，当亦名教之所不嗔。

尔乃嘈杂不韵，俚词并进；坐起欢哗，呶呶成阵。

涓滴忿争，勢将投刃；伸颈攒眉，引杯吸鸩；倾渖碎觥，拂灯灭烬。

绿醑葡萄，狼藉不靳；病叶狂花

，觞政所禁。

如此情怀，不如勿饮。

又有酒隔咽喉，间不盈寸；呐呐呢呢，犹讥主吝；坐不言行，饮复不任；酒客无品，于斯为甚。

甚有狂药下，客气粗；努石棱，磔须；袒两背，跃双趺。

尘蒙蒙兮满面，哇浪浪兮沾裾；口狺狺兮乱吠，发蓬蓬兮若奴。

其吁地而呼天也，似李郎之呕其肝肠；其扬手面掷足也，如苏相之裂于牛车。

舌底生莲者，不能穷其状；灯前取影者，不能为之图。

父母前面受忤，妻子弱而难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