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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下面的缝隙,周宿终于能看到在他脚边的是一个沾着泥水的塑料桶。
他只能在男人的注视下解开裤子完成了一次公开的排泄。
结束后,男人没有把桶拿开,只是把他的手重新绑了起来。
在重新系塑料袋的时候,周宿鼓起勇气开口:“能不能不要绑那么紧?我有鼻炎,呼吸本来就不好,刚刚我已经很不舒服了。”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
周宿央求:“我没说谎,真的,你可以去看我书包里,有鼻炎药。
我只是想呼吸顺畅一点。
求求你。”
男人最终没动塑料袋,并在旁边的桌子上给他放了一条开了封的苏打饼干和一碗水。
因为手被捆住了,周宿只能用牙齿去够饼干,像动物一样喝水。
但好歹胃里面能有点东西垫一垫了。
他用鼻子把塑料袋顶得更开一些,视线范围变大,让他能够扫描清楚房间的全貌。
和他猜测的一样,他在一间临时集装房里,白色钢板围成的四面墙,只有一道很小的窗户。
窗户从外面被钉上了钢条封住,间隔还不到一掌宽。
室内两架高低床靠墙放置,床上堆了行李箱、被褥、脸盆、铁锅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进门左手边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一个很小的佛龛,神像的位置立着一张金色的画了菩萨像的卡片,红烛烧着,供品是一碟子饼和两个李子。
桌子上还有一些笔记本、文件夹、纸袋、一个木盒、一捆线香和一个废弃的打印机。
一双脏兮兮的拖鞋和一只落单的袜子在桌子下面。
那座小电风扇骑在椅子上。
周宿慢慢挪动身体到窗边,通过窗外的场景获得更多定位线索,但视线之内只看到赤裸的钢筋混凝土的楼体,如同刚刚出土的大型侏罗纪古生物的遗骨,站在泛着靡靡雾气的黑色雨丝里。
他累了,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隔壁间传来一些模糊的对话声,但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他分辨不出具体的字句。
在他就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有人踢门而入。
对方快速地走过来,粗暴地一把揪住周宿的脑袋猛力往后扯,命令:“来,跟爸妈打个招呼。”
周宿吓得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剧烈,疼痛从发根传来。
见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男人很不耐烦:“说话!”
周宿咬着牙跟只发出了一个颤抖的:“妈妈......”
然后他被放开了。
男人握着电话冷笑:“好了?现在能确认了?要你宝贝儿子好好的,就准备好钱!
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明天早上见不到钱,就准备给你儿子收尸吧!”
周宿还在喘气调整呼吸,他开始觉得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只是还没有想起来是谁。
男人挂了电话,从他身后走到门边,在开门前,他抽了三根香点上,对着佛龛里的菩萨卡片拜了拜,然后从桌子上把那个木盒子揣起来走了。
接下来整个晚上再没有人进来房间过。
周宿浑浑噩噩,他不敢喝太多水,担心频繁要上厕所。
大概在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他疲累地睡过去一会儿,睁眼的时候,他是被一阵汽车的发动机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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