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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结了痂,是一旬后的事,但留下了搔痒的后遗症,他总是搔痒,以至把左臂搔得皮翻翻,一片鲜红,搔重了的部位还渗出血来。
尤其在晚上他睡不着,翻来覆去,把床铺弄得呢呃呢呃地响。
他的盲人母亲听力特好,隔两间房子都能听见。
睡不着的望富忽然听到房外的脚步声,是母亲来了,直问他哪里不舒服。
望富不想告诉母亲,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忧,便扯个谎,我刚才做了噩梦,把床铺弄得响是为了壮胆。
说起做噩梦,母亲更加担忧,上回儿子因为做了噩梦,白天出门就发生不测。
既然做了噩梦,明天就不要出门。
上次做了噩梦,出门就遭殃,还记得吗?母亲的叮嘱让望富想起那回做噩梦的邪乎。
这次向母亲撒谎,他还得自圆其说地接着讲,妈,我明天起床晚一点,就会没事。
望富,我唯愿你没事。
母亲走开了。
左臂痒得厉害的望富努力控制自己不动弹,或动弹的频率不大。
他忍着奇痒难受的滋味,只抓挠痒处,不再在床上弄出响声。
次日,晨光从窗外透进来,外面已是人声喧嚷,父母已在屋里磨磨蹭蹭地干家务了。
望富搔痒的右手受感染也在发痒,他很想到医院去看病,可是没有钱。
能不能用土方子治?他忽然想起邻村金贴是个治疑难杂症的土郎中,对了,找他去,找他治病照样要钱,他脑子一转,帮他做些事,顶药费钱不行吗?最好去试试。
想到此,他有些激动,从床上爬起来放大嗓音说:妈,时候不早了,我该起床了。
这么晚出门,应该办事顺利。
出去干什么哦,要小心喽。
母亲朝他讲时,他已从房里走出来了。
妈,我出去找事儿做。
望富边说边搔痒,两只手臂都生出了红色的颗粒,一块块的像麻饼。
这天上午,金贴正在山上采药,望富赶到邻村去没有找到他,他妻子柳絮问望富找他干嘛,望富直截了当说明情由,并把左右手臂上的红肿给她看。
她说:你就坐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问么时候能够回来,她说说不准,有时候天黑尽了才回,有时候才中午就回来了。
望富走到他家屋前场子的边缘,踮起脚看屋后连绵起伏的山峦,希望看到山上的人,希望那个人就是金贴。
柳絮没有管他,竟自在屋里忙乎,清洗药材,还把许多剁成碎末的药材拿出来,摊在场子里的晒垫上晾晒,他家的屋子里,成天总是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着眼看金贴家的堂屋,那粉白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面锦旗,上书“华佗再世”
、“当代神医”
和“妙手回春”
之的赞语。
望富两手交换着搔痒,眼光还在屋后层峦叠嶂的群山间搜寻,但没有看见什么。
他又走近柳絮,嫂子,你家有没有什么事儿让我帮个忙?我这样枯坐闲等也是白白消磨时光哦!
柳絮正在敲簸箕,把里面的药沫干干净净敲落在晒垫上,忽然听到望富在身后这么说,就爽快地回答:事倒有事,但用不上你帮忙,你是个病人,能帮忙吗?
我这种病说是病算病,说不是病,也不算病。
望富绕到她前面作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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